第86章 扬眉吐气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江辰就醒了。

他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林晚秋恬静的睡颜。

她侧着身子，长长的睫毛在晨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呼吸均匀，嘴角还微微带着一丝笑意，也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好事。

江辰心里一软，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地把她散落在脸颊的一缕头发拨到耳后。

昨晚闹腾到后半夜，一家人都兴奋得不行。

那厚厚一沓钱，林晚秋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最后用一块红布仔仔细细地包好，压在了箱子最底下，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让江辰觉得又好笑又心疼。

他知道，这笔钱对这个家意味着什么。

这不仅仅是钱，是底气，是希望，是能让家人挺直腰杆子的东西。

他轻手轻脚地起床，穿好衣服，一出门就闻到了一股饭菜的香气。

张桂芬已经在灶房里忙活了。她今天气色特别好，脸上的皱纹都好像舒展开了，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正在往锅里下着面条。

“妈，怎么起这么早？”江辰走过去，拿起瓢舀了瓢凉水漱口。

“睡不着，心里高兴！”张桂芬回头看了儿子一眼，满脸都是笑，“昨晚你爸也一宿没睡踏实，翻来覆去的，我听他后半夜还自个儿爬起来，抽了好几袋烟。”

江辰笑了笑，他能想象到江建国那副又高兴又得端着架子的别扭样。

“我给你卧了两个荷包蛋，你昨晚累坏了，得好好补补。”张桂芬麻利地把面条捞进碗里，上面还铺着两个金黄的荷包蛋，热气腾腾的。

“妈，以后别老是给我自己开小灶，大家一起吃。”江辰说着，心里却是暖烘烘的。

“那哪儿行！你是家里的顶梁柱，你不吃好，哪有力气去镇上干大事？”张桂芬把碗塞到他手里，“快吃，吃了好有精神。”

正说着，江建国背着手从屋里出来了。他眼底带着点青黑，但精神头却很足，看见江辰，他清了清嗓子，眼神却瞟向那碗面。

“哼，就知道吃。”他嘴里嘟囔了一句。

张桂芬白了他一眼：“你儿子累了一晚上，给镇长家看好了病，挣回来那么多钱，吃两个鸡蛋怎么了？你要是眼馋，明儿你也去给镇长看病去！”

江建国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老脸一红，梗着脖子道：“我……我那是心疼他！年纪轻轻的，别把身体搞垮了！咱们家现在不缺那两个鸡蛋！”

这话说的，跟他以前的风格完全不一样。

江辰心里觉得好笑，也没戳穿他，只是大口大口地吃着面。别说，忙活了一晚上，他是真的饿了。

吃完饭，林晚秋也醒了，帮着张桂芬一起收拾。

江辰把家人都叫到堂屋，说道：“爸，妈，晚秋，今天我得去镇上一趟。装修队那边，昨天被工商局的人给叫停了，我得去跟他们说一声，让他们重新开工。”

“镇长不是答应给你办手续了吗？那些人还敢拦着？”张桂芬有些担心。

“放心吧，妈，镇长打了招呼，他们不敢。”江辰安抚道，“我今天过去，就是把这事落停。另外，医馆的药柜也得催着木匠抓紧打，还有些药材也得提前备下。咱们争取快点开业。”

“行！你去忙你的正事！”江建国这次没有半点反对，反而显得比谁都积极，“家里的事你不用操心。对了，你妈说今天要去割肉，给你补补身子。”

“爸，不用那么破费，家里还有钱要用在装修上。”

“那哪儿行！”江建国眼睛一瞪，把烟杆在桌上敲了敲，声音都大了几分，

“挣了钱不就是为了过好日子的？我江建国的儿子出息了，给镇长看病，这是光宗耀祖的事！必须庆祝！你妈，今天去割两斤肉，再打二两酒！我今天要跟我儿子喝一杯！”

他说这话的时候，胸膛挺得高高的，脸上满是骄傲，哪还有半点以前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张桂芬和林晚秋都抿着嘴笑。

江辰看着父亲的样子，心里也有些感慨。他知道，自己终于用行动，一点点敲开了父亲坚硬的外壳。

“行，都听爸的。”江辰笑着答应了。

他又转头看向林晚秋，从口袋里掏出二十块钱递给她：“晚秋，这钱你拿着。昨晚那笔钱是大钱，得存着，这是零花的。家里缺什么，你想买什么，就自己去买，不用问我，也别省着。”

林晚秋看着那两张崭新的“大团结”，脸一下子就红了，连忙摆手：“我不要，我哪有什么要买的。你开医馆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让你拿着就拿着！”江辰直接把钱塞进她手里，然后当着父母的面，握住了她的手，语气不容置疑，

“我说了，以后咱们家的钱都归你管。我负责挣，你负责花。要是让我知道你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我可要生气的。”

他的话说得霸道，但眼神却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林晚秋的心跳得飞快，手心里被他握着的地方，又热又烫。她低着头，脸颊红得像要滴血，小声地“嗯”了一声。

一旁的张桂芬看得是眉开眼笑，直夸儿子知道疼媳妇了。

江建国则是又“哼”了一声，把头扭到一边，但嘴角那怎么也压不住的笑意，却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交代完家里的事，江辰就准备出门了。

“我跟你一起去吧？”林晚秋小声说，“我……我帮你看看后院怎么弄，还能给你搭把手。”

她想跟着他，想亲眼看看他们未来的家，到底是什么样子。

江辰看着她眼睛里的期盼，笑着点了点头：“好，那咱们一起去。”

他去院里推出自行车，林晚秋则回屋，把那个用红布包着的钱袋子，小心翼翼地贴身藏好，这才走了出来。

“爸，妈，我们走了。”

“去吧去吧，路上慢点。”张桂芬送到门口，满脸笑容地挥着手。

江建国站在院子中间，看着儿子载着儿媳妇，自行车骑得又快又稳，慢慢消失在村口的小路上。

他吧嗒抽了口烟，吐出一个长长的烟圈，眼神里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满足和炫耀。

他转过身，对着还在门口张望的张桂芬，用一种特别平淡的语气说道：“看见没，这才像个过日子的样。这才是我们江家的种！”

说完，他背着手，迈着四方步，溜达着往村头的大槐树下走去。

他觉得，今天有必要去跟村里那帮老家伙们，好好“聊一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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