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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杏子只是嘴上不服软而已,晚上下班之后还是照样让司机把车开到了医院。
季秋池在戒毒所待了将近四个月,两天前被送到这家医院的精神科,林杏子上楼之前先去找了季秋池的主治医生了解病情,情况并不乐观。
医生问能不能联系到她的家里人,林杏子想起她那个父亲,有家人还不如没有,就算来了也只会加重她的病情。
来都来了,林杏子就想去看看季秋池,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后,乘电梯上楼,但病房门打不开,被反锁了。
里面有动静,像是有人撞倒了什么东西,林杏子直觉不对劲,直接让助理把门撞开。
病床前站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他戴着口罩,右手断指,正拿着注射器往药瓶里注射某种药品。
医生不可能锁门。
林杏子立刻大声呵斥:“你是谁,在干什么?!”
男人的动作明显着急了,林杏子想都没想就要进去,腰间突然一紧,鼻间是熟悉的气息:“江言……”
江言把她交给助理:“带她躲远一点。”
季秋池昏睡着,江言捞起一把椅子砸在男人后背,然后去拔她手背上的针头。
这个人应该是专业打手,他带了刀,被江言制服后又迅速爬起来,他急于脱身,招招都往致命处攻击,江言身上有伤,渐渐落了下风。
晚上值班室都是一些女护士,听到动静后也不敢上去帮忙,等保安室的人赶过来时江言已经拖了六分钟。
走廊里全是叫声、喊声和打斗声,回音阵阵,然而病床上的季秋池一动不动,医生迅速进行抢救。
林杏子报了警,江言把抓住的人交给同事,转身跑向抢救室外找她。
她脸上毫无血色,手都在抖,江言小心把人从怀里拉出来:“有没有伤着?”
林杏子摇头:“没有,我刚发现他,你就来了。”
“秋池怎么样?”
“不知道,在抢救。”她满手的血,血不是她的,江言的胳膊被刀划伤了,衣服都被染红,“先去给你包扎。”
那个男人往季秋池的输液瓶里打的是禁药,好在输入不多,并且抢救及时,她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江言旧伤没好又添新伤,左手胳膊被刀划了几刀,护士帮他包扎,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却在看到拿着干净衣服进病房的林杏子唇色还有些发白时整颗心提了起来。
“房间里味道不好闻,你先回家,我在医院看着。”
虽然开了窗,但晚上闷热,血腥味一时散不出去,林杏子闻着不舒服,可刚经历过一场混乱,那把刀差点就刺进了江言的胸膛,她怎么能安心。
她低着头不说话,目光落在江言的伤口上。护士在消毒,血还没止住。
江言握住她的手,发现她手心全是冷汗:“姜姜?”
“我不想。”她一向不愿意做的事绝不勉强,但在江言面前发不起脾气,过了一会儿,被他握着的那只手轻轻收拢,反握住他的。林杏子的声音低不可闻:“江言,别赶我走,我要陪着你。”
平时嚣张美艳的大小姐放低了心性,用最柔软的语气说话,细听还有几分委屈眷恋。就连旁边的护士都不忍心,更何况是江言。
她太懂如何让江言心软妥协,并且百战百胜。
江言就再也没能说出让她回家的话。
医院出了意外,警戒异常森严,有媒体闻声赶来围在外面,希望能拿到第一手新闻,警车来了又走,这一层楼有好几个刑警守着,病人们没事都不敢出病房。
“现在是真的拿不起勺子了。”林杏子轻轻戳了下男人手臂上缠着的纱布。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江言工作的危险性,但知道是一回事,亲眼见证又是另一回事。从前只是从别人口中听说,但今天是亲眼看见。
她为他担心,也为他骄傲。
“你很厉害。”
江言亲亲她:“你也很厉害,是你救了秋池。”
是林杏子最先发现异常,让助理砸开了房门,那个男人知道自己暴露之后动作明显慌乱,耽误了时机,输入季秋池体内的药物如果再稍微多一点就达到了致死量。
“好吧,”她终于笑了,心满意足,“我也很厉害。”
她从来都不想成为他的负担。
“那个人会和展天雄有关系吗?展焱虽然不是什么善茬,但没有坏到会害人性命的地步,他跟展天雄关系也不好,还有他妈,也很早就跟展天雄分居了,各过各的,为了利益才维持着婚姻关系,可是展天雄被你们关着,手还能伸这么远……会不会是其他人?展氏集团旗下有数十家子公司,几百几千人都依靠展家而活,展天雄一旦出事他们都逃不干净,上个星期展天雄的一个情妇车祸身亡,是不是这是这伙人干的?展天雄贩毒证据确凿,再大的能耐也不可能让他全身而退,已经覆水难收,所以他们才想尽可能地为他减轻罪名留一条命?还有,展焱他……”
“嘘,”江言低头堵住她的唇,轻吻辗转,“累不累?”
“不……”
话音刚起,他的唇就再次压下来,只贴着她的唇轻吮厮磨,并没有深入,仿佛目的只是让她闭嘴。
林杏子手抵着男人的肩将他稍稍推远:“你怎么不让我说话?嫌我吵吗?”
她的唇有了点血色,看起来好了很多,不像两个小时前那样苍白,江言私心不想让她为展家烦心,这些事应该交给警察。
四目对视,夜晚清冷的月光映在眸里,他说:“因为你一直在说别的男人。”
林杏子反应过来,偏过头,嘴角止不住上扬:“这种醋就没必要吃了吧,我又没有喜欢过他。”
下一秒她就笑不出来了。
“我反正没跟别人谈过恋爱,”江言靠着床头,低沉嗓音不紧不慢,“两天的还是两年的都没谈过,也没……”
“你再说我就走了!”林杏子恼羞成怒捂住他的嘴,怎么还翻旧账呢?果然这种黑历史就该瞒得死死的,不应该告诉他。
江言身上有伤,才刚包扎好,林杏子闹归闹,该有的分寸还是知道的,只是虚掐着他的脖子。
“还说吗?不说了我就松开,饶你一命。”
江言左手伸过去护住她的腰,配合地摇了摇头。林杏子这才作罢。
她还记挂着季秋池:“秋池好可怜,如果江沂能回来就好了,真希望他能平安。”
江言看向窗外的夜色,心里也不平静。
……
林杏子慢慢学着照顾江言,虽然有护工,还有江母和李青换着来医院,但有些时候还是不方便,比如帮他洗澡,再比如做饭。
结婚后,林杏子一直是被照顾的那一个,基本没进过厨房,她开始学煮粥,手背烫出了一个水泡,逼得江言把那锅粥吃得干干净净才满意,帮他擦身体时故意着重照顾某个地方,看他被蹭出生理反应心情格外得好。
林旭东案件的审理过程很漫长,暂时没有结果。
那天出现在季秋池病房里的男人在警局自杀了,没有交代半句关于幕后指使人的线索,这更加说明有很大问题。
二虎时不时会来医院,但对林旭东的审理进程绝口不提。
有结果之前,林旭东不许林杏子再去看他,李青也站在丈夫那一边,那地方对她肚子里的孩子总归不太好,她从怀孕到现在一直让家里人提心吊胆,最近一次产检结果才勉强让人放心。
“嫂子,”二虎买了水果,进屋高兴地打招呼,“江哥。”
周峰跟在他后面,眉目间难言喜悦:“江言,我带了个人来,让你见见。”
林杏子以为是江言的同事就没太在意,起身给他们泡茶,她就在江言旁边,察觉到他情绪起伏难辨时愣了一下,慢慢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窗外的阳光洒进病房,来人站在门口,在地上投下狭长的影子,他摘下帽子,露出了脸上疤痕。
林杏子心想,这人生好像也没那么糟。
林桑好不容易抽空来趟医院,却被林杏子挡在门外,病房里有人,隔着门也听不清什么。
“里面是谁啊?”
“江言他哥,江沂。”二虎和周峰都走了,林杏子把病房留给他们兄弟俩。
“难怪,”林桑了然,她就觉得林杏子今天的心情挺好,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笑意,“都快十年了,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江沂平安回来了,你婆婆应该比谁都高兴吧。”
如果林旭东也在,就更好了,林桑心里这样想。
林杏子笑着说:“还没告诉她呢,我们晚上一起回家,给她一个惊喜。”
“江言能出院了?”
“嗯,恢复得差不多了,回家休养更好,在医院还是不太方便,对了,你是不是认识人民医院整容科的周医生?”
“认识啊,我大学同学,怎么了?你们公司艺人有这方面的需求?”
“那倒不是,”她往病房那边看,“江沂脸上的疤痕应该能去掉吧,就算不能完全恢复,能稍微好转一些也行。”
“我没有了解过,但听人说激光祛疤挺有效的。”
林桑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回头我帮你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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