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识得忠良惊初见,偶擒敌首喜相逢
李芳枪法精准、武艺不俗,能被他郑重称作“猛人”,足见眼前这人必有过人之处。
朱慈烺收敛起目光中的审视,语气温和地开口询问:“你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阎应元此前未曾听清李芳对朱慈烺的称呼,只当眼前是位年少有为的明军将领,连忙上前一步,躬身行了个标准的拱手礼,语气恭敬:“回将军,草民阎应元,乃是通州本地人氏。”
“阎应元………”朱慈烺默念着这个名字,指尖微微一颤。
这名字像一道惊雷,猛地劈开了他记忆深处的历史尘埃。
他原本正要询问战马上的俘虏,此刻却全然忘了此事,目光死死定格在阎应元身上,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江阴八十一日!抗清三公之首!那个率十万义民死守孤城、毙敌七万五千的民族英雄?”
这般念头如潮水般涌来,朱慈烺再也按捺不住,当即翻身下马,快步走到阎应元面前,上上下下仔细打量起来。
他的目光太过热切,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与敬佩,直看得阎应元浑身发紧,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却不敢有半分挪动。
这位年轻将军的眼神,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透。
“你说你是通州人?”朱慈烺忽然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可我记得,江阴典吏阎应元……与你同名同字,你与他可有渊源?为何会在通州,而非江阴?”
阎应元被问得一愣,脸上露出茫然之色,连忙摇头:“将军说笑了,草民自出生起便在通州长大,从未去过江阴,也不曾听过‘江阴典吏阎应元’之名。许是天下间同名同姓之人较多,让将军混淆了?”
朱慈烺这才猛然惊醒,他竟忘了梳理时间线!
江阴八十一日发生在南明弘光元年,而如今仍是崇祯年间,阎应元尚未赴江阴任职。
按史料记载,阎应元本是崇祯十一年才调任江阴典吏,后来因母亲病重、南下之路被战乱阻断,才未能赴广东任职,最终留在江阴,成就了那段悲壮史诗。
想通此处,朱慈烺心中的激动愈发浓烈。
眼前这人,正是那位在历史上以“八十日带发效忠,十万人同心死义”名留青史的忠勇之士!
他曾无数次为江阴八十一日的惨烈与悲壮动容,万万没想到,竟能在自己最缺人才的时刻,与这位传奇人物相遇。
他压下心中的波澜,又问:“通州尚有明军大营驻守,建奴并未攻占此地,你为何会被建奴追杀?”
阎应元垂首答道:“回将军,草民前几日听闻昌平有故友病重,便动身前往探望,不料刚到昌平城外,便撞见建奴破城,只能仓促往回逃。路上遇到一小队鞑子,若不是李队长及时相救,草民早已命丧鞑子刀下。”
朱慈烺点点头,目光中多了几分欣赏。
危难之际仍念及故友,可见其重情重义;
面对建奴追捕能坚持逃亡,亦见其韧性。
他深吸一口气,忽然挺直脊背,声音清晰而郑重:“阎应元,实不相瞒,本宫乃是当朝皇太子朱慈烺,这支军队,是本宫亲率的东宫卫队。如今大明危难,建奴肆虐,本宫欲招揽忠勇之士共护家国,你可愿加入东宫卫队,与本宫一同杀鞑子、保江山?”
“皇太子?!”阎应元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眼睛瞪得滚圆,满脸难以置信。
他这辈子从未想过,自己竟能亲眼见到大明储君,更别提被皇太子当面招揽!
短暂的懵圈后,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撑地,额头重重磕在泥土里,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与敬畏:“草民阎应元,拜见皇太子殿下!能为殿下效力,为大明尽忠,是草民此生最大的荣幸!草民万死不辞!”
要知道,阎应元此前不过是通州一个普通百姓,即便后来赴江阴任职,也只是个无品级的典吏,与“把总”相去甚远。
如今不仅能加入东宫卫队,这支连破建奴精锐、让鞑子闻风丧胆的劲旅,还能得皇太子亲自招揽,这简直是“一步登天”的从龙之功,他怎会拒绝?
朱慈烺见状,连忙上前扶起他,掌心触到阎应元肘部的老茧,便知他平日必勤练武艺。
朱慈烺笑着拍了拍他的胳膊:“免礼平身!既然你愿加入,从今日起,你便是东宫卫队的把总,暂归李芳麾下,熟悉军中事务。日后若有战功,本宫再为你升迁!”
“谢殿下!”阎应元激动得声音发颤,刚要再次跪倒谢恩,却被朱慈烺伸手拦住。
“不必多礼。”朱慈烺笑道,“本宫军中自有规矩,除祭天、祭祖外,其余时候无需跪拜,行军礼即可。你且学着李芳的样子,试试?”
阎应元点点头,目光看向身旁的李芳。
李芳当即挺直腰板,右手握拳抵在左胸,行了一个标准的东宫卫队军礼。
阎应元依样画葫芦,动作虽略显生疏,却格外认真,眼神中满是对这支军队的向往与敬畏。
朱慈烺见他学得飞快,心中愈发满意,这才想起战马上还绑着个俘虏,转头对李芳问道:“李芳,本宫一向只要建奴首级,你为何要带个活口回来?难道忘了本宫的规矩?”
李芳闻言,心中一紧,连忙上前一步,行了个军礼,急忙解释:“殿下恕罪!属下在路上遇到三个逃窜的建奴,这人格外古怪。虽穿着普通士兵的战甲,却有两个亲卫贴身保护,连逃跑时都挡在他身前。阎把总说此人定是建奴大官,提议活捉回来让殿下辨认,或许能问出昌平城内的布防情报,属下才斗胆带了回来。”
朱慈烺这才明白是自己误会了,当即笑道:“是本宫错怪你了。既如此,便把他放下来,让本宫瞧瞧,究竟是个什么‘大官’。”
“遵命!”李芳松了口气,快步走到战马旁,解开绑在俘虏身上的粗麻绳,一把将他从马背上拽了下来。
那俘虏被绑得太久,浑身僵硬,摔在地上时四脚朝天,后脑勺磕在石头上,疼得他闷哼一声,终于抬起头来。
这一抬头,正好与朱慈烺的目光对上。
朱慈烺看清他的脸时,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畅快的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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