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铁头听诊器
手机震了一下。
不是那种轻轻一颤的提醒,而是突兀、短促,像被电流击中。
陈砚的脚步没停,但手指已经滑进裤袋,捏住那台黑色手机的边角。
屏幕亮起的瞬间,冷光映在他眼底,群消息跳出来,字字如钉:
【签字人已到场,准备启动清除程序。】
他盯着那行字看了两秒,眼神没变,也没点开查看是谁发的。
这种群聊没有头像,没有昵称,只有编号。
他知道是谁在说话,也知道“签字人”指的是谁——那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永远站在档案柜最深处的人。
陈砚把手机塞回口袋,动作干脆得像把刀插回鞘里。
走廊灯已经灭了,整条通道陷入昏黑,只有尽头的安全出口标志亮着幽绿的光,斜斜切在地面上
。
他刚从八楼下来,没走电梯。电梯有监控,有登记,有指纹锁。而消防通道没有。
铁梯一圈圈盘旋向下,脚步声被水泥墙吞没,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吸节奏清晰可辨。
现在他要去B区,必须穿过解剖室后廊——那条路平时没人走,连保洁都绕着走。灯常年不亮,电路老化,报修单递上去三年都没人理。
但他知道,今晚不一样。
他记得林美媛的话:B区今晚守得严。
他拐过转角,风变了。
不是空调的风。空调早就停了,整栋楼的电力系统在十点整自动切换为夜间模式。
这阵风是活的,带着体温和汗味,是从侧门缝隙里钻出来的气流。
他耳朵动了一下,左脚踩实地面,右肩微沉,整个人的重心往后缩了半寸——这是在非洲丛林里练出来的本能,风吹草动,先藏命。
就在这一瞬,黑影从侧门扑出。
速度快得几乎撕裂空气,刀锋直取脖颈,角度刁钻,是职业杀手的手法——不求见血封喉,只求切断颈动脉,让你三秒内失能。
陈砚没后退。
他往前压了一步,左臂横在胸前,白大褂前襟扬起,像一面突然展开的旗。听诊器的铁头正卡在左胸口袋边缘,金属撞上骨头,发出一声闷响。刀锋擦着肩膀划过,布料撕裂,发出“嗤”的一声,但皮肤没破。
对方收刀极快,第二击已经跟上,目标是腹部。这一刀更狠,瞄准太阳穴,一击就能让人瘫软在地。
陈砚右手已经摸到了口袋里的手术刀——那不是普通的器械,是他从刚果带回来的定制款,刃长七厘米,单面开锋,刀柄有防滑纹,能在雨林湿手里也不打滑。但他没掏。
他左手一拧,听诊器链条绷紧,铁头借着前冲的力道猛地向上顶——正中下颌软骨下方。那地方软中带脆,一顶就陷。
杀手闷哼一声,头仰起来,手一抖,匕首偏了方向,擦过肋骨,只留下一道浅痕。
陈砚趁机抬膝,撞在对方肋下。这一击用了三分力,但足够让对方呼吸一滞。接着他顺势转身,用肩膀把人往墙边甩。
后背撞上水泥墙,发出一声闷响,尘灰簌簌落下。杀手还想抬手,陈砚的膝盖已经压上他持刀的手腕,咔的一声,腕骨错位。
刀掉了。
陈砚没捡,也没掏自己的刀。
他左手还攥着听诊器,铁头还嵌在对方脸上,血顺着耳根往下流,滴在白大褂领口,晕开一小片暗红。他用力一扯,链条拉紧,对方头被迫后仰,喉咙暴露在冷光下,像待宰的牲口。
“谁派你来的?”他声音很平,像在问一个值班护士今天有没有补交病历。
杀手没说话,牙关紧咬,眼神却在闪——不是恐惧,是计算。这种人不会轻易开口,但他们怕疼,更怕不死不活。
陈砚松开链条,右手终于从口袋里抽出手术刀,刀尖轻轻搭在对方喉结上,往下压了一毫米。血珠冒出来,顺着刀刃滑落。
“青鳞帮的人,现在还用牙管?”他说,语气甚至带了点嘲讽,“七年前在刚果河口,你们三个小组全灭,就剩一个活口,咬破牙管,毒没死成,是因为我切了他舌下神经。”
他顿了顿,刀尖又往下压了半毫米。
“你现在咬,我也能救。救完,再问一遍。”
杀手瞳孔抖了一下。
这不是心理战,是事实。
陈砚在非洲做过太多“活体解剖”——不是为了折磨,是为了研究毒素扩散路径。他知道牙管里的氰化物怎么走,也知道怎么截断它。
他能让人痛到抽筋,也能让人死不了。
他左手突然探进杀手衣领,一把扯开内衫。锁骨下方,一条蛇形纹身盘在皮肤上,蛇头朝下,鳞片是斜切的三角纹——和U盘里那份东南亚走私链的标记一模一样。
他松了手,摸出手机,连按三下闪光灯。
光扫过杀手脖子,停在胸口。那里挂着一枚金属护身符,表面磨得发亮,像是常年摩挲。他伸手摘下来,翻过来一看,背面刻着一行小字:市医院 B—07。
B区3床。
陈砚把护身符塞进自己口袋,手机往地上一放,闪光灯持续亮着。光线下,杀手的脸色开始发青,嘴唇发紫,呼吸变得短促而深重。
要毒发了。
陈砚没犹豫,手术刀翻转,刀背抵住对方舌头,左手两指捏住下巴,猛地一压。嘴被迫张开,他刀尖一挑,精准刺入舌底黏膜,挑断一根细如发丝的神经束。血涌出来,但毒素不会再往脑子里走。
杀手抽搐了一下,呼吸急促,但没再恶化。他睁着眼,眼神从杀意转为惊惧——这人不是医生,是屠夫,而且是懂解剖的屠夫。
远处传来脚步声,从主廊方向来,至少两人,走得不快,但目标明确。
陈砚抬眼看了看解剖室侧门。门没锁,他一脚踹开,把人拖进去。里面是冷藏区,一排铁柜靠墙,温度恒定在4℃。最里面有个空位,编号A—13,标签写着“待检尸源”。他把杀手塞进去,顺手拉上柜门,贴了张“待检尸源”的标签。
脚步声越来越近。
他关掉手机闪光,退到门边,靠墙站着。手术刀还在手里,刀尖朝下,血顺着刃口滑到刀柄,被磨损的纹路挡住。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稳定,无汗,像握着听诊器查房时一样。
门外的人没进来。
脚步停在解剖室门口,顿了两秒,然后走远了。
陈砚没动,等了半分钟,才重新打开手机。屏幕亮起,小吴的手机又震了一下。
他点开群聊。
新消息:【B—07目标确认,清除后由白衣人签字。】
他没删缓存。这种消息一旦发出,服务器就会记录,删不掉。但他知道,真正的关键不在文字,而在信号源。
他把小吴的手机拿出来,从杀手耳后剥下一小块金属片,指甲盖大小,边缘有胶痕。
这是微型信号接收器,用来确认目标死亡状态的。他用手术刀轻轻刮掉胶,露出接口,插进手机耳机孔。屏幕闪了一下,跳出一段加密数据,自动解码。
“清除程序完成,签字人已就位。”
信号来源频段跳出来。
他认得这个频段。王振海办公室的监听设备,用的就是这个波段。不是医院公用系统,是独立发射源,加密等级军用级。
王振海是副院长,分管后勤和信息中心,表面上是个文质彬彬的学者,可陈砚查过他的履历——八年前在军区医院待过半年,参与过“特殊医疗项目”。
他拔下芯片,收进白大褂内袋。
手术刀在指尖转了一圈,合上,放回右口袋。
他走出解剖室,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听诊器还在,铁头缺了一角,像是撞上了硬骨。他用拇指蹭了蹭缺口,没扔。
手机又震了。
B区护士站来电。
他没接,把听诊器塞回左胸口袋,铁头朝外——那是他的标记,也是武器。然后转身,朝电梯走去。
电梯门开,里面没人。
他走进去,按下B区楼层。
手指刚离开按钮,手机屏幕又亮了。
群消息弹出来:【签字人已进入B区,执行最终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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