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血色婚礼终章
陈砚的手指还贴在主控屏上,婚戒的刻痕映着紫光。
那句“你迟到了”还在耳边,可他没动。
二十双眼睛盯着他,呼吸频率一致,心跳同步,连瞳孔收缩的节奏都和他腕上的脉搏对得上。
他低头看了眼手术刀,刀尖沾了点冷却液,正顺着金属纹路往下淌。
他走向中央那具克隆体。
对方没再说话,只是睁着眼,视线跟着他移动。
这不是程序设定的追踪,是活体反应。
他在对方面前站定,试着用刀背轻压对方颈侧。
动脉搏动有力,血流速度正常,供氧指数接近战地极限训练后的状态。
这不是模型,是真正在呼吸、代谢、循环的活人。
他确定了。
他撕开克隆体衣领内衬。
布料缝合处有细微凸起,指甲抠进去,一片薄如纸的芯片脱落。
他认得这东西。那个在医院被击毙的杀手,贴身藏着同样的芯片。
他曾把那杀手的芯片插进护士小吴的手机,才发现这是地下器官网络的通讯录。
芯片上印着“NV—09”,和他刚才在管道里捡到的标签编号一致。
他拇指搓了搓表面,感受着其上的光滑。没有加密层,但数据锁死。
这种芯片需要生物密钥才能读取,普通设备一碰就会自毁。
他把芯片夹进白大褂内袋,转身走向主控台。
克隆体没追出来,舱门也没关。
整个环阵安静,只有液体循环的低频嗡鸣。
他盯着屏幕,刚才弹出的“是否启动融合协议”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传输进度条——“基因图谱上传中,剩余时间:5分41秒”。
目标地址是一串跳频代码,看不出归属,但路径经过瑞士节点。
他知道那是谁在收。
王振海的电脑,早就该断电了,可现在还在往外传东西。
他掏出婚戒,按在神经感应区。
系统顿了两秒,弹出权限提示:“09号初代对照,读取层级:二级。”
屏幕翻页,跳出一段加密日志。
他快速扫过,关键词跳出来——“每月15日,殡仪馆转运,编号B—7至B—15,含活性器官6至8组”。
那不是遗体转运,是活体器官走私。
而“Bride_07”这个账户名,就挂在通讯录顶端,权限覆盖九个东南亚黑市中转站。
主控屏突然震动,传输进度跳到“剩余4分12秒”。
他手指敲了下台面,转身走向最近的培养舱。
09—03,编号刻在舱底。
他用手术刀撬开侧面检修盖,露出一排数据接口。
SIM卡还在身上,之前贴胸口避红外扫描时没丢。
他把卡插进读取口,反向注入信号,试图劫持传输通道。
主控台发出短促警报,进度条卡住两秒,又继续走。
干扰成功,但只能拖37秒。
这点时间不够他追到源头。
他拔出SIM卡,立刻接通林美媛的加密频段。
信号断了三次才通,那边传来她压低的声音:“王振海,电脑,传输,阻……”
话没说完,背景里“咔嗒”一声。
他听出来了。那是机械义肢关节锁定的声音,和王振海当年在手术室里走路的节奏一模一样。
不是录音,不是远程信号,是现场实录。
那人就在她附近,甚至可能已经控制了通讯设备。
他没挂断,把SIM卡重新贴回胸口。
主控台提示音变了,传输速度降了一档。
他趁机调出通讯录的层级结构,用婚戒权限强行解锁“Bride_07”的子节点。
三十多个代号弹出来,全是殡仪馆、火化场、器官冷藏库的伪装账户。
其中一个标记为“应急中转”,IP地址跳动在城南老区。
他记下坐标。
主控屏突然黑了两秒,再亮时,进度条重新计算:“剩余时间:3分08秒”。
系统被远程刷新了协议,跳过了他的干扰。
对方不是新手,是熟悉他手段的人。
他低头看手里的通讯录芯片。
信息量够了,但还不够炸。要撕开这层皮,得让证据自己说话。
他把芯片塞进内袋,和照片叠在一起。
婚戒还在感应区,他没拿开。
系统认的是“09号初代对照”,不是他这个人。
只要戒指在,权限就在。
克隆体开始动了。
先是中央那具,手指微微蜷起。
接着是左右两舱,眼皮颤动,呼吸加深。
主控台没报警,但地板下的震动变了频率。
培养舱的液体开始缓慢排空,虹光从底部往上爬。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系统在准备下一阶段,不是融合,是激活。
他没等舱门全开。手术刀插进主控台供电接口,用力一拧。
火花炸开,屏幕闪红,传输进度停在“2分19秒”。
短路只能撑半分钟,但够他做一件事。
他撕下白大褂袖口的一截布条,裹住通讯录芯片,塞进主控台散热口。
那里有备用电源的物理通道,能避开加密跳频,直接把数据打到本地存储。
只要系统没完全断电,芯片就能留存副本。
做完这些,他退到墙边。
第一具克隆体站了起来。水顺着身体往下流。
它没看陈砚,而是转向主控台,动作整齐得像被同一根线拉着。
后面的舱体陆续开启,十九具复制体走出,赤脚踩在湿地上,步伐一致。
他贴着墙根往后挪。
刀还在手里,但不是用来砍人的。
这些人不是敌人,是证据。
他们身上有他父亲的基因,有王振海的操控痕迹,有新娘家族的转运记录。
只要有一具能活着离开,这局就翻得动。
主控台突然发出提示音:“神经链接稳定,等待指令。”
他没回应。视线扫过环阵,发现角落有个检修通道,盖子半松。
他认得这设计,战地基地的备用逃生口,通常连着地下排水管。
他刚抬脚,中央那具克隆体转过头,直视他。
嘴唇动了动。
“你该走了。”
声音和他一样,但语调更平,像没经过情绪过滤。
他说完这句,没再动,其他克隆体也静止了,像被按下暂停。
“你该走了”回荡在实验室空间里,这不是警告,不是提议,是命令。
可他不是会被人指挥的人。
克隆体们站在原地,赤脚踩在湿地上。
这时,他们动作一致地转向主控台。中央那具抬起手,指尖对准屏幕,像是在等待指令输入。
陈砚没靠近主控台。他从白大褂内袋摸出一支激光笔,含在嘴里。
刀还在右手,没动。
他走到环阵边缘,把婚戒再次按在墙上一个不起眼的接口上。
这是二级权限的备用通道,刚才系统短暂开放时他记下的位置。
指令发送——“融合协议启动,神经链对接准备”。
主控台屏幕闪了一下,弹出确认框。
克隆体又集体转身,步伐一致地走回各自的培养舱。
舱门缓缓闭合,液体开始注入,虹光从底部亮起。
就在这瞬间,他吐出激光笔,用牙齿咬住笔身,将光束对准中央克隆体军徽。
金属表面反射出一道细光,斜斜打向主控台后方的处理器阵列。
他调整角度,让光束在几块军徽之间来回折射,最终聚焦在核心模块上。
三秒后,处理器冒烟,屏幕闪红,警报声都没来得及响,直接黑屏。
整个大厅陷入半暗。备用灯没亮,只有培养舱的虹光还在缓慢流动。
突然,主控台残骸中爆出一串电火花。一道全息影像从废墟中升起,是个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面容熟悉。
“砚儿。”那人开口,声音平稳,像在查房,“你比我预计的晚了十七分钟。”
陈砚没动。
“但结果一致。”影像继续说,“你破解了权限,摧毁了中枢,证明了自主决策能力。你的应变速度、风险评估、战术执行,全部达到预设阈值。你是目前唯一通过全部测试的个体。”
他顿了顿,眼神像在看一件精密仪器。
“你是我最完美的作品。”
陈砚盯着那张脸。
不是父亲的遗像,不是旧照片里的模糊轮廓,是活生生的影像,站在这里,管他叫“作品”。
他往前走了一步。
“我不是作品。”他的音量不高,但整个大厅都能听见。 语气听上去,好像在说老子是个人,顺带竖个中指。
影像没回应。几秒后,开始扭曲,边缘出现雪花纹。
就在这时,二十具克隆体同时抬起右手,动作整齐划一,敬礼。
军徽在虹光下反光,反射的光点在空中交错,形成一个缓慢旋转的双螺旋结构。
那图案持续了不到五秒,随即消散。
陈砚低头,手机还在口袋里,残存的信号捕捉到了那段光纹。数据自动录入,无法删除。
主控台彻底熄火。大厅只剩培养舱的微光。
他解开白大褂扣子,扯开里面的T恤。
左胸靠近心脏的位置,皮肤下有东西在闪,蓝光一明一暗,和心跳同步。
芯片。
他早感觉到了。每次靠近主控系统,那里就发烫。不是植入物的排异反应,是信号激活。
他把手术刀抵在左胸,刀尖对准蓝光最亮的位置。嘴里还含着激光笔,咬紧。
战地医院教过怎么对付神经痛。不是忍,是转移。
把痛觉信号打散,让大脑顾不上别的。他回忆起最后一次撤离战场的场景——子弹卡在肋骨缝里,他用钳子自己挖出来,一边数呼吸,一边唱歌。
现在也一样。
他深吸一口气,刀锋推进。
皮肤破开,血涌出来,顺着刀背往下流。
他没停,继续切入,三厘米,触到硬物。
刀尖一挑,一枚指甲盖大小的芯片被带出,蓝光还在闪。
他撕下白大褂袖口,按在伤口上。血浸透布料,但没流到地上。
大厅外传来脚步声,不止一个。有喊话声,听不清内容,但语气急。
他没动。
婚戒还在手上。他用沾血的拇指把它转正,让内圈刻字朝外。
火光映上去,能看清那行小字:“07号实验体”。
门被撞开。周慧萍冲在最前面,手里拿着手机,身后跟着三名警员。
她一眼就看到了他。
站在废墟中间,白大褂敞开,胸口包着布,血渗出来。手指捏着一枚还在闪蓝光的芯片残片。
脸上没表情,像刚做完一台普通手术。
他没躲。
戒指在光下反着光,刻字清晰可见。
周慧萍张了嘴,想喊什么,又停住。
他站直身,左手按住胸口,站在原地。
戒指上的光还在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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