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绣架惊魂
陈砚站在原地,手指还搭在手术刀柄上,掌心渗出的汗让金属有些发滑。
展厅离这里不到五十米,步行两分钟。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秦雪发来的光谱比对图。
他放大图像,把紫外线波段数据记进脑子里。
展厅外有红外警报,频率每三十七秒切换一次,此刻正好处于盲区。
陈砚贴着墙根走,避开主通道的监控探头。
拐角处的应急灯闪了半下,他停下,等光稳定才继续前进。
文化展厅的门虚掩着,锁舌没有完全咬合。
他轻轻一推,门缝扩大,里面漆黑一片。
他没开灯,掏出手机,调出蓝光模式,照向展厅中央的展柜。
陈砚靠近,蹲下身,用手术刀尖沿着密封条划开一道细缝。
橡胶被割断的声音极轻,像剪指甲时的脆响。
展柜打开。
绣面平铺在黑色绒布上,《百子图》的图案在蓝光下泛着微弱反光。
他伸手,指尖刚碰到丝线,就察觉不对。
七名孩童手中的绣球,并不在同一水平线上。
三个偏左,两个居中,两个靠右,形成一个倾斜的三角。
陈砚记得这布局——昨晚在静心堂老中医的手腕内侧,看到过同样的排列。
那是某种触发序列。
他收回手,正要取出紫外线灯再扫一遍,背后忽然传来一声极细微的“咔”。
像什么齿轮咬合。
陈砚猛地侧身翻滚,同时甩出一直夹在腋下的病历夹。硬壳在空中旋转半圈,撞上什么东西,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一枚银针钉入他刚才站立的位置,尾部微微颤动。
第二枚从展柜顶部射出,直扑咽喉。病历夹余势未尽,边缘恰好磕中针体,将其撞偏,擦过耳廓划破皮肤。
第三枚来自左侧绣架底座,角度刁钻,奔着太阳穴去。他仰头后倒,针尖贴着颧骨掠过,嵌进地板缝隙。
三针落空。
展厅重新陷入死寂。
陈砚趴在地上,呼吸放慢,耳朵捕捉着任何可能的机械回位声。
过了七八秒,确认没有后续攻击,才缓缓起身。
病历夹掉在一旁,表面多了两道浅痕。
他捡起来,翻开几页,纸张完好,只是边缘被针尖削薄了一层。
他走到墙边,按下开关。
灯光亮起。
三枚毒针静静躺在不同位置,细如发丝,通体银白,尾部带有一圈极细的螺纹。
他蹲下,用手术刀尖挑起其中一枚,翻转过来。
手机蓝光打上去。
针尾刻着四个小字:“陈氏医案”。
字体瘦长,笔画收尾带钩,和父亲当年写病历时的字迹一模一样。
陈砚盯着那四个字,手指收紧,刀尖在金属上划出轻微刮擦声。
这不是现代工艺能做出的微雕。这种手法,只在三十年前医院档案室的老式钢印上见过。
他把针放进密封袋,塞进白大褂内袋。然后转向那个绣架。
木质结构,高约一米五,四腿稳固,表面刷过清漆,看不出异常。
但刚才的机关,明显是从底部触发的。
他绕到背面,用手电照向底座缝隙。
木料拼接处平整,没有焊接或螺丝痕迹。不像后期改装。
他又用刀尖试探性插入底部凹槽。
刀刃推进约两厘米,触到一个金属卡扣。
他试着左右转动。
“咔。”
一声轻响,底座侧面弹开一个小格。
里面没有电子元件,也没有文件,只有一枚铜质纽扣。
陈砚捏出来,放在掌心。
纽扣呈圆形,直径约两厘米,表面氧化发黑,但中间“陈”字族徽清晰可辨。
边缘有明显磨损,像是长期放在口袋里摩挲所致。
他翻过来看背面。
内圈刻着一行小字:军事总院外科组·1983。
陈砚盯着那行字,眼神变了。
这不是父亲常用的私人纽扣。那是他在正式场合才会佩戴的军装扣。
而且,这个年份——正是父亲最后一次参加全国医学研讨会的时间。
他攥紧纽扣,指节泛白。
这绣架不是新做的,是旧物翻修。
机关也不是电子遥控,而是纯机械联动,靠触碰丝线顺序激活。
这种设计,既规避现代检测,又能确保只有熟悉“密码”的人才能安全取图。
谁会把父亲的军装纽扣藏进机关里?
陈砚把纽扣收好,正准备检查绣面是否还有其他暗记,展厅门口突然传来脚步声。
由远及近,节奏平稳。
他立刻熄灯,退到展柜后方,贴墙蹲下。
门被推开。
一个穿后勤制服的男人走进来,手里拿着登记表,径直走向展柜。
他低头查看封条,发现已被破坏,眉头一皱,掏出对讲机:“三号厅,《百子图》展柜有人动过,密封条断了。”
对讲机里传出声音:“马上派保安过去。”
男人应了一声,转身要走。
陈砚没等他出门,从背后靠近,一手捂住对方口鼻,另一手压住肩膀,迅速将人拖到角落。
那人挣扎了一下,很快昏过去。
他搜了对方口袋,拿出一张门禁卡,又扯下工作牌,塞进自己衣兜。
然后回到展柜前,再次打开玻璃罩。
这次他不再碰丝线,而是用紫外线灯从边缘开始扫描。
整幅绣品在蓝光下逐渐显影。
那些看似随意分布的蓝色丝线,确实在特定位置闪烁微光。
陈砚数了数,每隔七针出现一次,共二十一处。
他拿出手机,翻开相册,对照昨晚患者皮肤上的激光刻痕路径照片。
起点、转折、终点,完全吻合。
这幅图不仅是信号源,还是导航图。
每一针的荧光点,对应人体标记的一个节点。
当足够多的“信使”完成传输,整条路线就会激活。
而终点——城西废弃工业区,老纺织厂地块。
陈砚收起灯,正要离开,眼角忽然扫到绣面右下角。
那里有一块极小的补丁,颜色略深,几乎看不出来。他凑近,用刀尖轻轻挑开一角。
底下压着一层极薄的纱布。
纱布上,绣着两个字:等你。
针脚细密,用的是褪色的红丝线。
他盯着那两个字,很久没动。
然后慢慢合上补丁,重新盖好玻璃罩。
陈砚最后看了一眼那个绣架,转身走向侧门。
门外是消防通道,楼梯向下直通地下车库。他刚迈出一步,身后突然响起一阵低沉的嗡鸣,像是电机启动。
陈砚回头。
展柜内的绣架,四条腿正在缓慢收缩,底座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内部复杂的齿轮结构。
原本平整的木板层层翻开,像一朵金属花缓缓绽放。
中央,一根细管升起,顶端固定着一枚新的银针。
针尾朝外,正对门口。
他站在原地,没再往前。
那根针,不是冲他来的。
它是留给下一个触碰绣架的人。
真正的陷阱,从来不在第一次开启时发动。
他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帮我查一件事。”他说,“市档案馆有没有登记过一座早年时期的苏绣工坊,主人姓陈?”
电话那头沉默几秒。
“有。”对方回答,“陈记绣庄,1936年注册,地址就在现在的老纺织厂地块。法人代表……陈怀山。”
他握着手机,站在黑暗的楼梯口,声音很轻。
“我爷爷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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