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第22个婴儿
那人说完,转身就走。
陈砚站在原地,没追,也没动。工具间的铁门被冷风吹得晃了一下,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尖还残留着血玉的温热,拇指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但皮肤底下似乎还有点发麻。
他抬脚往急诊科方向走。
走廊灯管坏了两节,一明一暗地闪。他没抬头看,脚步没停。
手机在裤兜里震了一下,是秦雪的消息:【B3冷冻库十分钟前被远程登录,IP跳转三次,终点无法追踪】。
他看完,直接删了对话。
走到值班室门口时,周慧萍正靠在门框上等他,手里捏着个牛皮纸袋。“你去哪了?许院长派人把实验室锁了,连备份档案都调不出来。”她声音压得很低,眼神扫了眼走廊尽头。
陈砚没答,从内袋掏出U盘,塞进她手里。“用你的终端,接医院老系统,别联网。”
“你疯了?那系统早该报废了!”
“能用就行。”陈砚走进屋,顺手关灯,拉上窗帘。
电脑启动的蓝光映在他脸上,屏幕一闪,跳出登录界面。周慧萍输入密码,系统卡了几秒,终于载入。陈砚把绣庄老吴留下的族谱扫描件拖进窗口,又从另一个加密文件夹里调出医院1989年的新生儿登记残卷。
两张图并排铺开。
他眯起眼,手指在触控板上滑动,一点点对齐时间戳和编号栏。突然,停住。
“你看这里。”他指着登记表最下方,“7月15号,陈氏医疗登记21名新生儿,全部标注‘父不详’。”
周慧萍凑近看:“这不对啊,那时候你爸不是还在军医院任职吗?怎么会……”
“他不仅在,还是当天的监产医生。”陈砚打开另一份手写笔记的扫描件,父亲的字迹清晰可辨:“第22例,陈昭监产,母体死亡,婴儿存活,编号C—22。”
“C—22?”周慧萍皱眉,“可登记表上只有21个。”
陈砚没说话,把两份文件重叠在一起,调整透明度。屏幕上,一行极细的小字浮现出来——是用隐形墨水写的:“22号体,原始载体,需回收。”
周慧萍倒抽一口气:“他们……改了记录?”
“不是改。”陈砚声音低下来,“是根本就没打算让人知道有第22个。”
他盯着那个“载体”二字,指节微微发紧。脑子里忽然闪过林博士在监控里的那句话:“真正的样本,从来都不是你。”
就在这时,电脑屏幕猛地一黑,随即弹出一个红色倒计时:72:00:00。
下面一行小字:“基因认证失效,清除程序启动。”
“什么鬼东西!”周慧萍惊得往后一缩。
陈砚立刻拔掉U盘,切断电源,又用酒精棉片擦了接口。他盯着黑掉的屏幕,呼吸平稳。
“他们知道我看了族谱。”
“谁?那个林博士?”
“不止他。”陈砚把血玉从脖子上取下,放进刀柄凹槽,咔的一声扣紧,“有人一直在等我找这个。”
陈砚把父亲的照片调出来,放在族谱旁边。照片上的男人穿着旧式白大褂,眼神锐利。他放大照片背景,角落里有个文件柜,标签上写着:“林昭项目组”。
“林昭是你师叔?”
“名义上是。”陈砚手指划过屏幕,“但他签的所有实验文件,都有我爸的审批章。他们是搭档,也是监督关系。”
“后来呢?”
“后来实验被叫停,文件封存,我爹被判刑,林昭失踪。”他顿了顿,“但现在看来,他没失踪,他在等重启。”
话音未落,手机震动。
秦雪的消息:【三具尸体DNA分析完成,线粒体与你的匹配度97%,Y染色体存在人工重组痕迹】。
陈砚盯着那条信息,看了足足十秒。
周慧萍也看到了,脸色变了:“这意思……那些人,也是你的克隆体?”
“不全是。”陈砚回了条指令:【比对92批实验体与我基因断点,重点查东南亚冷链运输记录】。
刚发出去,他又补了一句:【查C—22编号是否出现在任何境外数据库】。
“你在查什么?”周慧萍问。
“我爸说,族谱不能信。既然这样,那我就查我是不是真的姓陈。”
她说不出话来。
陈砚却没什么表情,把手术刀从袖口抽出一点,刀刃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他用刀尖轻轻点了点屏幕上“C—22”三个字母。
“如果我只是个编号,那就让我看看,是谁把我编进去的。”
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
两人同时静下来。周慧萍迅速关掉显示器,把U盘塞进内衣夹层。门把手拧了一下,没开。
外面人停了几秒,走了。
“李德洋的人还在查你。”她低声说。
“我知道。”陈砚把血玉重新挂回脖子,“他们越急,说明我们越接近真相。”
“可现在怎么办?国内线索卡住了,实验室进不去,档案被锁,连族谱都不能信的。”
陈砚站起身,走到窗边。楼下停车场有辆车亮了灯,车窗起雾,看不清里面的人。
“两条路。”他说。
“哪两条?”
“一条查清楚,1989年那天,到底有几个婴儿出生,我是不是其中之一。”他回头看着她,“另一条,盯住东南亚那边的动向。绣庄老吴日记里写的‘归巢计划’,不是终点,是开始。”
周慧萍点头:“边防组我认识人,可以让他们帮忙盯着。”
“别动手。”陈砚语气很稳,“只记录,不拦截。我要知道他们运什么,运去哪,谁在接货。”
他写下一份简令,折好递给她:“按这个流程走,每六小时汇报一次。”
“那你呢?”
“我去翻老档案。”他拿起外套,“市档案馆地下二层,还有些没数字化的病历本。”
“可那里归卫健委管,你没有权限!”
“我不需要权限。”他拉开门,“只需要一把钥匙。”
周慧萍想说什么,最终只憋出一句:“行,那你小心点。”
他点点头,走出去。
走廊灯还是闪着,他走过时,影子在墙上一断一续。拐角处,垃圾桶旁有张被踩过的打印纸,上面模糊印着半张族谱截图,编号栏被墨水涂黑。
他弯腰捡起来,看了一眼,塞进口袋。
刚走到楼梯口,手机又震。
秦雪:【C—22编号在九十年代中期出现于边境医疗转运记录,目的地:缅北第三特区,经手方代号“归巢”】。
后面还跟了一张模糊的运单照片,收货人一栏写着:“林昭”。
陈砚盯着那行字,眼神沉下去。
他回拨语音,接通后只说了一句:“把所有涉及‘归巢’的运输记录,按时间排序,标出冷链车路线。”
“你要去那儿?”
“还不确定。”他靠着墙,声音很轻,“但我得知道,他们把我送去的地方,到底是什么样。”
电话那头沉默几秒:“你自己一个人不行。”
“我没打算一个人。”
他挂了电话,抬头看了眼楼顶的方向——B区实验室的窗户还亮着灯。
他知道,李德洋,甚至许院长的人一定在盯着他。所以他不能直接去档案馆。
他转身走向后门。
医院后巷堆着几箱废弃耗材,他翻过围墙,拦了辆出租车。
司机问他去哪。
他说了个地址,在城东。
车开出去五公里后,他让司机停在路边,下车换了另一辆车。
第二辆车驶向城西。
天快亮时,一辆不起眼的面包车从市档案馆后巷缓缓开出,车窗贴着深色膜,车牌被泥糊住。
副驾驶座上,陈砚把手术刀放在腿上,手里拿着一本泛黄的病历本。
他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1989年7月15日,陈氏医疗中心,分娩记录,共22例,其中第22例为紧急剖宫产,母亡,婴存,编号C—22,基因采样已留存。”
他盯着那行字,慢慢合上本子。
车窗外,晨雾弥漫。
他的手指在病历本边缘轻轻敲了两下,像是在确认某种节奏。
然后他掏出手机,发了条消息:【国内线,继续查C—22原始采样去向;国外线,监控最近七十二小时进入缅北山区的所有冷链车辆】。
发送成功。
他把手机放回口袋,闭上眼。
几秒钟后,又睁开。
从怀里摸出血玉,贴在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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