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你到底……请来了什么东西？！
血色的光芒，如同退潮般，迅速地从天台的地面上敛去。
那股古老而浩瀚的恐怖气息，也随之消散得无影无踪。
天台，又恢复了原本的死寂。
失败了。
这小畜生最后的把戏，终究还是失败了。
“结束了。”
他沙哑地开口。
他再次举起了那只足以开山裂石的手，准备彻底终结这场带给他太多“惊喜”的闹剧。
可就在这一刻。
他的动作，猛然僵住。
一股无法用任何语言形容的，源于灵魂最深处的致命危机感，瞬间将他彻底淹没！
他猛地抬起头，那双浑浊的老眼，死死地望向头顶那片漆黑的夜空。
晴朗的夜空中，星辰寥落，什么都没有。
但他“看”到了。
以他化劲宗师那早已能与天地隐隐交感的灵觉，他无比清晰地“看”到，在那无穷高远的九天之上，有一只冰冷的、无情的、由纯粹的毁灭意志构成的“眼睛”，正死死地锁定了他！
冷汗，第一次，从这位纵横一生，视万物为刍狗的武道宗师额头上，涔涔渗出。
他终于明白。
他终于明白了闻人牧刚才做的，不是什么召唤妖魔的邪术，更不是什么失败的仪式。
那是请柬。
一张发往了某个未知神域的，死亡请柬！
他嘴唇哆嗦着，喉咙里发出了如同破旧风箱般的声音，问出了那个让他灵魂都在颤抖的问题。
“你……你到底……请来了什么东西？！”
闻人牧没有回答。
他甚至已经没有力气去回答。
但赵擎苍从他那双在血污中依旧亮得惊人的眼睛里，读懂了答案。
那是嘲弄。
是对一只即将被踩死的虫子，最后的嘲弄。
“吼——！”
极致的恐惧，催生出了最疯狂的决绝！
赵擎苍不再去想那是什么东西，他将所有的恐惧、愤怒、不甘，都化作了毕生功力最巅峰的一击！
“苍龙悔！”
他仰天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全身的骨骼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爆响！
他那干瘦的身体里，所有的化劲罡气，在这一刻被毫无保留地压榨出来，在他身前，凝聚成一条长达十数米，通体由青色罡气构成的狰狞巨龙！
那巨龙栩栩如生，龙鳞、龙爪、龙须，皆清晰可见，一双龙目之中，充满了毁灭一切的暴戾！
这是他臻至化劲巅峰，才领悟出的至强杀招！
楼下。
赵家高手们，感受到这股源自家主，熟悉而又霸道绝伦的气息，脸上瞬间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狂喜。
“是家主的‘苍龙悔’！”
“赢了！那个小杂种死定了！”
在他们看来，家主，就是无敌的代名词！
天台上。
那条由罡气所化的青色巨龙，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时间，仿佛变慢了。
整个世界，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风声、咆哮声、楼下传来的警笛声、城市的喧嚣……一切，都在这一瞬间，归于虚无。
一道光柱，出现了。
纯粹到不含任何杂质的白色光柱，无声无息地，从九天之上，降下。
它精准地，笼罩了赵擎苍。
也笼罩了他身前那条不可一世的，青色巨龙。
在那道纯白的光柱之中，无论是赵擎苍具修炼到极致，坚逾钢铁的宗师肉身，还是那条足以开山断江的龙形罡气，都如同被阳光照射的积雪，又像是被丢入熔岩的冰块。
它们在极致的光与热中，被安静地、彻底地、从物质层面直接分解、气化、湮灭。
化为了最原始的，不可见的粒子。
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光柱，仅仅持续了三秒。
三秒之后，光柱如同它出现时一样，无声无息地消失。
连同它一起消失的，还有赵氏集团总部大厦那最顶上的一半楼层。
夜风吹过。
……
一周后。
市中心最顶级的私人医院，顶层，特护病房。
这里被改造成了一个临时的指挥中心，数十块屏幕无声地闪烁着，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数据流与股价K线图。
闻人牧半躺在病床上，身上连接着各种精密的医疗仪器。
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眼睛，却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与深邃。
短短七天，在他那微弱灵力的引导下，配合着这个时代最顶尖的医疗技术，他那具濒临破碎的身体，正在以一个医学无法解释的速度，奇迹般地恢复着。
胖子王浩，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双眼布满血丝，却亢奋得像一头打了鸡血的公牛，在病房里来回踱步。
“拿下了！牧子！我们拿下了！”
他挥舞着手中的平板电脑，唾沫横飞。
“赵氏财团旗下的‘泛亚能源’，所有股权，已经全部转入我们‘万界贸易’的名下！”
“还有他们在新区的那个地产项目，以及三条海外的矿产运输线！”
“整整四百亿！这还只是开始！”
王浩激动得浑身发抖，他看着病床上云淡风轻的闻人牧，眼神里充满了狂热的崇拜。
这七天，对他来说，就像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他亲手导演了一场商业史上最不可思议的闪电战。
他利用闻人牧给他的那串神迹般的秘钥，如同鬼魅般，在赵氏财团那庞大的金融帝国里，来去自如。
他与那个沉默的，只存在于闻人牧识海中的“内鬼”赵文武里应外合。
一个在外部制造数据假象，精准狙击。
一个在内部伪造授权文件，制造混乱。
当那些嗅到血腥味的饿狼——其他的古武世家，反应过来，扑上来准备分食赵家这块巨大蛋糕时，他们惊讶地发现。
最肥美的那几块核心资产，早已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悄无声息地，切割得干干净净。
而他们，只能去争抢那些残羹冷炙。
“干得不错。”
闻人牧看着平板上那一个个天文数字，语气平淡，仿佛那不是几百亿的资产，而只是游戏里的几串积分。
这种平静，让王浩更加激动。
这才是他的好兄弟，牧子！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对了，那个姓赵的小王八蛋呢？”闻人牧翻看着文件，随口问了一句。
“嘿嘿。”
王浩发出一阵意义不明的笑声，他点开平板上的一个视频文件，递了过去。
视频的画面在剧烈晃动，拍摄地点似乎是在一条肮脏的后巷。
一个衣衫褴褛，浑身散发着恶臭的年轻人，正和几条野狗，为了一块发了霉的面包，撕打在一起。
他就是赵天龙。
“按你的吩咐，找了道上的朋友，废了他一身的修为。”
王浩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快意。
“然后，冻结了他名下所有的资产，注销了他的身份信息。现在，他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一个不存在的人，一个连乞丐都不如的孤魂野鬼。”
闻人牧静静地看着视频里，那个被野狗扑倒在地，发出绝望哀嚎的赵天龙。
他的眼神里，没有快意，也没有怜悯。
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关了吧。”
闻人牧淡淡地说道。
他不想在这种垃圾身上，再浪费哪怕一秒钟的时间。
“好嘞！”
王浩关掉视频，又想起一件事。
“对了，牧子，这几天，有好几拨人，送来了拜帖和重礼。”
“华南的李家，西北的王家，还有京城那边一个姓陈的……”
“都是那晚之后，瓜分了赵家剩下产业的古武世家。”
王浩的表情变得有些凝重。
“他们这是什么意思？示好？还是试探？”
“都有。”
闻人牧靠在床头，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那一晚的“神罚”，彻底打破了这些隐世家族固有的认知。
在他们眼中，自己已经不再是一个运气好的后辈，而是一个拥有着未知恐怖力量的，需要被敬畏，甚至被恐惧的存在。
但恐惧，同样会催生贪婪。
他们现在，就像一群围在沉睡猛虎身边的豺狼，既害怕，又想扑上来咬一口。
“礼物都收下，帖子都烧了。”
闻人—牧的声音，带着一丝伤后的疲惫。
“告诉他们，我最近身体不适，需要静养，谢绝一切访客。”
“明白！”
王浩点了点头，他知道，这是最稳妥的处理方式。
现在，他们最需要的，是时间。
等王浩离开后，整个病房，再次陷入了安静。
闻人牧缓缓睁开眼，他的意念，沉入了那片熟悉的星空。
【万界交易】的界面，在他脑海中悄然浮现。
一行冰冷的系统提示，正静静地悬浮在界面中央。
【警告：检测到宿主生命本源严重透支，剩余寿命：六十三年。】
闻人牧看着那行关于寿命的警告，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用十年的寿命，换一个赵家核心的覆灭，这笔买卖，在他看来，血赚不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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