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你知道绝望吗
那个被叫做小张的女孩，脸上歉意的笑容尚未散尽，便僵硬地凝固住了。
她的瞳孔骤然放大，眼中的光彩迅速黯淡，身体像是被瞬间抽走了骨架，软绵绵地向后倒去。
“噗通。”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在空旷奢华的售楼大厅里显得格外突兀。
闻人牧的眉头，深深地拧成了一个川字。
他几乎是本能地伸出手，在女孩后脑即将与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亲密接触的前一秒，稳稳地托住了她的手臂。
入手的感觉，让他心头一沉。
惊人的瘦弱，隔着一层薄薄的职业套裙，他能清晰的感觉到仿佛稍一用力就会折断。
“喂，张欣！你又在搞什么鬼？！”
一道尖锐的女声划破了沉寂，那个画着精致浓妆的销售经理踩着高跟鞋快步冲来，脸上满是不耐烦与嫌恶。
“王总和王太太还在这里等着呢，你在这里躺尸给谁看？！”
她的动作里没有半点关心，只想粗暴地将张欣从地上拽起来，仿佛那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碍事的物品。
不远处，那个被称为王总的金链子男人，正搂着怀中香风阵阵的丰腴女人，他不屑地撇了撇嘴，喉咙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哼鸣。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矫情了。”
他怀里的女人，用那涂抹着鲜红蔻丹的纤长手指，夸张地掩住口鼻，声音娇嗲得发腻。
“哎呀老公，看着真晦气，我们还是换一家看看吧，别沾染上什么穷病。”
这些对话，像一根根淬了冰的钢针，毫无阻碍地刺入闻人牧的耳中。
闻人牧置若罔闻。
他小心地将女孩平放在地上，修长的手指精准地在她的人中位置，不轻不重地按了下去。
一缕微不可察的暖流，顺着他的指尖渡入女孩体内，像一只温柔的手，护住了她那因极度虚弱而濒临衰竭的心脉。
女孩蝶翼般的长睫毛剧烈地颤动了几下，喉咙里溢出一声猫儿似的微弱申吟。她缓缓睁开双眼，眼神空洞，一片茫然。
“醒了就行！”
销售经理见状，立刻不耐烦地催促起来，高跟鞋的鞋跟一下下敲击着地面。
“赶紧给我起来！别耽误了王总的宝贵时间，这个月的业绩你还想不想要了？！”
闻人牧缓缓站起身，动作平稳，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他转过头，那双始终古井无波的眼眸，第一次正眼看向那个喋喋不休的销售经理。
只是一眼。
销售经理的心脏毫无征兆地漏跳了一拍，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从她的尾椎骨猛地窜起，直冲天灵盖，让她浑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
她下意识地张开嘴，那些早已准备好的、更加尖酸刻薄的话语，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了喉咙，一个音节都无法发出。
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冷静地点下三个数字。
“你好，云顶天阙售楼中心，有人晕倒，需要救护车。”
他的声音平静而清晰，不带任何情绪。
挂断电话，他重新蹲下身，目光落在女孩掉落在地的手机上。屏幕还亮着，停留在一条尚未发送的短信界面。
收件人的备注是“爸”。
短信内容很短。
【爸，放心，这个月的医药费，我一定能凑齐的。】
短信下方，是一张医院电子催款单的截图。那张图片上，最刺目的，是费用栏里那一长串冰冷的“0”。
而在诊断结果那一栏，只有两个字，却像两座沉重的大山，压得人喘不过气。
【肺癌，晚期。】
闻人牧的瞳孔，在那一瞬间猛地收缩成一个危险的针尖。
他忽然想起了自己。
一个没有得到【万界交易系统】的自己。
面对同样的绝境，他会怎么做？他又能怎么做？
是像这个女孩一样，用透支生命的方式，去填补那个永远也填不满的无底洞？
还是会在某个万籁俱寂的深夜，独自跪在冰冷的医院走廊里，对着一张催款单，发出无声而绝望的嘶吼？
一股从未有过的，强烈到近乎偏执的念头，在他心中轰然炸开。
力量，不应该仅仅是用来征服与自保的工具。
他缓缓闭上眼，意识沉入那片只属于他的、浩瀚无垠的星空。
“系统。”
“检索所有位面，关于‘癌症’的根治疗法。”
【正在检索……】
【检索完成。】
刹那间，无数道璀璨的信息流如同星河瀑布，在他眼前倾泻而下。
【选项一：仙女座星系，第四旋臂，‘希格斯文明’。基因重组序列疗法，完美修复所有癌变细胞，成功率百分之百。所需交易点：9,800,000,000点。】
【选项二：修真大世界，中央天域，‘丹鼎圣地’。九转还魂金丹，重塑肉身，根除万病，延寿三百年。所需交易点：12,500,000,000点。】
【选项三：魔法宇宙，‘生命古树’。永恒之泉泉水，净化一切负面状态，重返青春。所需交易点：7,300,000,000点。】
……
【当前账户余额：100000交易点。】
那一长串天文数字般的交易点，让闻人牧的眼角控制不住地抽动了一下。
他现在拥有的全部身家，连兑换清单上任何一个选项的零头都凑不齐。
买，是买不起了。
既然买不起……
那就自己造！
闻人牧的眼中，闪过一抹近乎疯狂的决然。
他拥有领先地球数百年的星际联邦科技资料库，拥有凌霜月那足以颠覆凡人认知的修仙知识，还拥有王浩那个不世出的天才。
他要在这颗蓝色的星球上，亲手攻克这个困扰了人类数千年的绝症！
救护车尖锐的鸣笛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售楼处的死寂。
医护人员行色匆匆地赶来，用担架将虚弱的女孩抬走。
闻人牧目送着救护车闪烁的灯光消失在街角，他没有跟上去，只是拿出手机，给胖子王浩发去一条信息。
【查清刚才那个女孩父亲所在的医院，所有费用，先用我的名义匿名垫付。】
做完这一切，他站起身，准备离开这个让他感到窒息的地方。
就在此时，他口袋里的手机，突兀地震动起来。
来电显示，是一个经过层层加密的未知号码。
他划开屏幕，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略带沙哑，却沉稳锐利的声音，他有些熟悉。
是【孤狼】。
“闻人先生。”
“我是龙组，孤狼。”
孤狼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着接下来的用词。
“关于数天前，叩响您家大门的那位‘不速之客’。”
“我们，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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