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新的猎场
“老大！”
王浩那张写满了疲惫与亢奋的胖脸，第一时间出现在了升降平台前。
“宴会还顺利吧？是不是又到了我最喜欢的‘老大装X，我来收尾’环节？”
他嬉皮笑脸地凑上来，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让他看起来像一只国宝。
“出事了。”
闻人牧言简意赅，迈步走向基地的核心控制室。
王浩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快步跟上。
主控室内，淡蓝色的全息光幕如同森林般升起。
闻人牧坐上指挥官的座椅，凌霜月那清冷绝美的身影，也在一旁的通讯光幕上浮现。
她的眉头，罕见地，紧紧蹙着。
“这是孤狼刚刚传来的所有资料。”
闻人牧指尖在空中划过，关于昆仑山脉那片诡异区域的卫星云图、地质数据、能量波动模型，瞬间铺满了整个主控中心。
王浩的表情，在看到那如同心电图般疯狂跳跃的能量曲线时，彻底变了。
“我靠……”
他喃喃自语，手指飞快地在自己的操作台上敲击。
“这……这不科学！这种能量波动，完全违背了热力学第二定律！”
“老大，这地方……像一个活的黑洞！一个专门吞噬生命力的黑洞！”
闻人牧没有说话，他看向凌霜月。
“你怎么看？”
凌霜月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片被标记为红色的区域，那张冰封万年的脸上，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厌恶。
“是它们。”
她的声音，比昆仑的寒风，还要冷冽。
“【归墟】。”
“这股污秽、腐朽、充满了绝望与恶意的气息，我绝不会认错。”
她顿了顿，眼神变得更加凝重。
“但是，不一样。”
“王德发，不过是一个被污染的容器，一个漏水的龙头。”
“而这里……”
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万里空间，看到了那片被灰色雾气笼罩的山谷。
“这里，是污染的源头。”
“是一口……正在向外喷吐着无尽恶意的……深井。”
“它的强度，比王德发那种使徒，强上百倍，千倍！”
王浩听得倒吸一口凉气。
一个王德发，就变成了那种怪物，那强上千百倍的源头，会是什么？
他下意识地看向闻人牧，却发现，闻人牧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紧张。
甚至，连凝重都没有。
他只是用指尖，轻轻敲击着冰冷的金属扶手，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反而亮起了一种……找到了新猎物的，玩味的光芒。
“深井？”
闻人牧忽然笑了。
“那正好。”
“省得我一口一口地去找了。”
他转过头，看向一脸懵逼的王浩。
“‘天启计划’，怎么样了？”
王浩愣了一下，随即，一股狂热的电流，从他的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他瞬间就明白了闻人牧的意思！
“老大！你……你是想？！”
“一个真正的战场，才是最好的试验场。”闻人牧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我需要知道，我亲手创造的孩子，在面对这些魑魅魍魉时，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科学，能不能……弑神。”
“能！绝对能！”
王浩激动得满脸通红，猛地一拍控制台。
“老大，你简直是我的神！我这就去给‘天启一号’加载最新的战斗模块！”
“不。”
闻人牧摇了摇头。
“不是一个。”
“是一支军队。”
王浩的动作僵住，随即，他脸上的狂热，变成了火山爆发般的狂喜！
他猛地一挥手，主屏幕上，瞬间切换出了一个巨大的地下机库的实时画面！
“老大！你简直是预判了我的预判！”
画面中，十二台外形比“天启一号”更加狰狞、更具流线型、通体覆盖着暗金色生物薄膜的六足机械猎犬，正静静地矗立在矩阵之中！
它们的电子眼，闪烁着冰冷而又灵动的猩红光芒！
“根据‘天启一号’自我进化时上传的底层数据，我们紧急生产了这十二台纯粹为了杀戮而生的战斗型号！”
王浩的声音，因为过度兴奋而微微颤抖。
“我给它们起名叫——【天启小队】！”
他骄傲地挺起胸膛，像一个在炫耀自己孩子的父亲。
“但是……”
他的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丝为难。
“老大，它们的自主作战逻辑，还在初级阶段，非常依赖一个核心节点的近距离指令。”
“我们的量子通讯，在那种强能量干扰区域，有效范围，恐怕会被压缩到……五十公里以内。”
“想要完美地指挥它们……”
王浩看着闻人牧，说出了最终的结论。
“您必须，亲临现场。”
闻人牧看着屏幕上那十二台蓄势待发的钢铁凶兽，缓缓站起身。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屏幕，落在了那片遥远的，死亡笼罩的群山之上。
“准备运输机。”
“我亲自去。”
......
昆仑山脉，西段。
一架涂着墨绿色迷彩的军用运输直升机，在稀薄的空气中，艰难地破风前行。
机舱内，气氛压抑得如同凝固。
闻人牧闭目养神，他的身边，是孤狼和他亲自挑选的六名龙组成员。
这些人，每一个都气息沉凝，眼神锐利如刀，是真正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精英。
但此刻，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凝重。
“报告！前方出现未知高密度能量场！所有电子设备受到强烈干扰！”
驾驶舱传来飞行员紧张的报告。
“热成像系统失效！”
“生命探测仪……读数归零！”
孤狼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他透过舷窗向外望去，瞳孔猛地一缩。
只见前方原本连绵起伏的山峦，不知何时，已经被一片浓得化不开的，死灰色的雾气，彻底吞没。
那雾气，静止不动，像一堵连接天地的灰色高墙，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死寂。
“我们到了。”
闻人牧睁开了眼睛，声音平静。
直升机在距离雾气边缘数公里的地方，找了一片相对平坦的戈壁降落。
舱门打开的瞬间。
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扑面而来！
那味道，混合着腐烂的血肉、潮湿的泥土，以及一种……更深层次的，仿佛能让灵魂都感到绝望的腐败气息。
几名年轻的龙组成员，瞬间脸色发白，忍不住干呕起来。
“戴上过滤面罩！”
孤狼低喝一声，自己却只是皱了皱眉，便第一个跳下了飞机。
闻人牧紧随其后。
他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粘稠的，冰冷的负能量。
它们像活物一样，试图钻进人的每一个毛孔，侵蚀人的意志。
“营地就在前面两公里。”孤狼指着那片死寂的灰色雾气，沉声道。
一行人，沉默地，走进了这片死亡的帷幕。
踏入雾气的瞬间，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声音，消失了。
风，停止了。
身后直升机的轰鸣，瞬间被隔绝，周围只剩下自己沉重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能见度，不足五米。
整个世界，只剩下无穷无尽的，压抑的灰色。
走了大约十几分钟，一片被遗弃的营地，如同鬼影般，出现在众人眼前。
几顶军绿色的帐篷，东倒西歪。
一台地质勘探钻机，还保持着工作的姿态，只是已经停止了运转。
一张折叠桌上，摆着几份已经凉透了的自热口粮，其中一盒，甚至只吃了一半。
一台开着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还显示着未分析完的地质数据。
这里的一切，都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人都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
孤狼带着队员，快速而又专业地检查着每一顶帐篷。
“报告！没有血迹！”
“报告！所有个人物品都在，没有搏斗痕迹！”
“他们……就像是走着走着，就消失了……”
这诡异的场景，比看到一地尸体，还要让人头皮发麻。
闻人牧没有参与搜查。
他的目光，从踏入营地的第一秒，就锁定在了营地中央，那堆早已熄灭的篝火灰烬旁。
他缓缓走了过去。
“闻人先生？”孤狼察觉到他的异样，立刻跟了上来。
闻人牧没有回答，只是抬起脚，轻轻踢开了那堆冰冷的灰烬。
灰烬下，是黑褐色的泥土。
泥土上，用某种早已干涸发黑的液体，画着一个图案。
一个由扭曲的线条和不规则的几何体构成的，充满了邪异与疯狂美感的……符号。
孤狼的呼吸，瞬间停滞！
他身后的几名龙组成员，也看清了那个符号，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无法遏制的惊骇！
“是……是【归墟】的徽记！”
一个队员失声惊呼。
这和他们在李承泽的地下室里，看到的那个图案，一模一样！
闻人牧蹲下身，伸出手指，在那干涸的血迹上，轻轻沾了一下。
冰冷。
死寂。
他抬起头，目光穿透了重重灰雾，望向了山谷更深处，那片被标记为矿脉入口的方向。
他的声音很轻，却在这死寂的营地里，清晰地响起。
“他们在邀请我。”
“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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