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你的王座，我预定了

“呃！”

闻人牧的身体，猛地一僵。

一股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剧痛，如同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了他的大脑！

这就是……更高层次的力量吗？

连正面对抗的资格都没有。

仅仅是一道跨越了无穷时空的意念，就足以将他碾碎！

“放肆！”

也就在闻人牧的意识即将被吞噬的瞬间，一声清冷到极致，却又蕴含着无上皇者威严的冷哼，如同九天之上的一道永恒冰川，悍然撞入了他的识海！

是凌霜月！

“一只躲在阴沟里的臭虫，也敢窥探君上神魂？”

“给本宫……滚！”

轰！

两股截然不同，却同样恐怖的精神力量，在闻人牧的识海中，发生了最直接、最狂暴的对撞！

闻人牧闷哼一声，只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这股对冲的力量撕裂了！

但，也正是这次对撞，撕开了一道短暂的，通往那恐怖意志源头的……精神隧道！

刷！

眼前的景象，再次变换。

他“看”到了。

那是一片无法用维度来形容的，无尽的黑暗虚空。

虚空的正中央，是一座由数以亿万计的，扭曲的，依旧在无声哀嚎的骸骨，堆砌而成的……王座！

王座之上，端坐着一个模糊不清，却又庞大到无法想象的轮廓。

他仅仅是坐在那里，其存在本身，就让周围的时空，都在不断地坍缩、湮灭。

他就是【归墟】。

他就是……绝望的化身！

那模糊的轮廓，似乎“看”了过来。

隔着无穷的时空，隔着闻人牧与凌霜月意志的屏障，那目光，依旧像两颗正在走向死亡的超新星，带来了无可匹敌的压迫感。

“哦？”

那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带着一丝意外的，仿佛发现了有趣玩具般的戏谑。

“一只残破的帝魂……还有一个……”

它的“目光”，精准地，落在了闻人牧那被浩然正气包裹的灵魂核心之上。

“有意思的蝼蚁。”

“竟然能净化我的育床……你身上，有股让我很讨厌的味道。”

那模糊的轮廓，缓缓地，抬起了一根“手指”。

那根手指，仿佛是由纯粹的黑暗与终结构成。

它无视了凌霜月意志的阻拦，无视了时空的距离，轻轻地，朝着闻人牧的眉心，点了过来。

“不过，没关系了。”

“游戏，才刚刚开始。”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猎物。”

“欢迎来到，我的猎场。”

那根手指，印在了闻人牧的灵魂之上。

没有痛楚。

只有一种深入骨髓，仿佛连存在本身都被玷污的，极致的冰冷。

下一秒。

整个精神世界，轰然崩塌！

……

“呼……呼……”

闻人牧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全是细密的冷汗。

眼前的，依旧是那片被星光照亮的地下空腔，依旧是那座已经化为纯白盐柱的巢穴。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

“君上！你怎么样？！”

凌霜月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无法掩饰的焦急与关切。

“我没事。”

闻人牧摇了摇头，试图站稳身体，但一股源自灵魂的虚弱感，让他一阵踉跄。

他抬起手，扶向自己的额头。

然后，他的动作，僵住了。

他的眉心，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东西。

一个由扭曲的黑色线条构成的，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的，充满了邪异美感的……印记！

那印记，与王德发拿出的徽记，与勘探队员用血画下的符号，一模一样！

【归墟印记】！

它像一个刺青，深深地烙印在他的皮肤上，散发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冰冷的恶意。

闻人牧的眼神，冷了下来。

他调动起体内仅存的一丝浩然正气，试图去净化这个印记。

然而，当那淡金色的能量，接触到黑色印记的瞬间，就像是水滴落在了烧红的烙铁上。

“滋啦”一声，浩然正气被瞬间蒸发、湮灭！

而那个印记，却连一丝一毫的变化都没有！

它仿佛已经超越了单纯的能量层面，变成了一个……概念。

一个无法被抹除的，来自更高维度的……坐标！

“驱除不掉。”

凌霜月的声音，变得无比凝重。

“这是【归墟护法】级别的存在，用自身的一缕本源魔念，打下的‘追魂烙印’。”

“除非你能将他的本尊彻底抹杀，否则，无论你逃到哪个世界的角落，无论你用什么方法遮蔽气息……”

她没有再说下去。

但那意思，不言而喻。

不死不休。

“一个……定位器么。”

闻人牧伸出手，用指尖，轻轻触碰着眉心那冰冷的印记。

他的脸上，没有恐惧，没有绝望。

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反而闪过了一丝冰冷的，如同在解剖标本般的，极致的理智与玩味。

“呵。”

他忽然笑了。

那笑声很轻，却让识海中的凌霜月，都感到一阵没来由的心悸。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闻人牧。

那笑容里，没有了平日的随和与懒散。

只有一种被彻底激怒后，如同深渊凝视般的，恐怖的平静。

“王座，很气派。”

他对着空气，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那个远在无穷时空之外的存在，下达一份跨越维度的战书。

“我预定了。”

说完，他不再看那印记，转身，抓起登山绳，开始向上攀爬。

当他的身影，重新出现在断崖边缘时。

“先生！”

孤狼第一个冲了上来，他的脸上，写满了后怕与担忧。

刚才，就在闻人牧跳下去之后不久，一股让他们灵魂都为之冻结的恐怖威压，一闪而逝。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那种感觉，比面对刚才那个缝合怪物，还要恐怖一万倍！

他们不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

他们只知道，一定发生了某种他们无法理解的大事！

“您……您没事吧？”孤狼的声音，有些干涩。

他看到，闻人牧的脸色，比下去之前，苍白了许多。

更让他心头一跳的是，他发现闻人牧的眼神，变了。

如果说之前的闻人牧，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的湖泊。

那么现在的他，就是那片湖泊之下，一座刚刚苏醒的，随时可能爆发出毁天灭地能量的……活火山。

“没事。”

闻人牧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他的目光，越过所有人，落在了那块巨大的，如同星辰心脏般的【星尘砂】原矿上。

“叫你的人，准备接收。”

他的眉心，那个黑色的印记，在灰雾中，若隐若现，像一只……凝视着所有人的，邪恶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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