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违约
照片有的是顾野泊在为她开车门,她坐进了顾野泊的车里,海市的灯火,映照在她惶惑的脸上。
那辆新车刚送来海市的时候,顾野泊饶有兴致地开去了学校,接她下班。
有的是她和顾野泊一前一后步入同一家酒店的身影,还有的是她出现在云谷大道88号,或是顾野泊出现在顾正送她那套房子所在的小区里。
甚至还有一张,是她从顾野泊家里出来的特写。
她面色惨白,像丢了魂一样。这么大一张特写,说明拍照片的人离得并不远,可她竟然毫无察觉。
这些照片混在一起,不同的天气、场合、衣着,都意味着她跟顾野泊一次又一次的秘密约会,都不言而喻她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关系。
场景都是她熟悉的,可唯独里面的她,陌生极了,像是一个人分裂出来的另外一具魂魄。
可她能这么解释吗?这样的解释连她自己都觉得无耻。
甚至,它们是精心挑选出来的,该死地把她和顾野泊拍得赏心悦目。
她真想说,顾野泊约过她,但没有照片上看起来那么频繁,顾野泊出现在她小区里,只是因为他送过她,她从未让他走进她的家。
她蹲在原地,恨不能地上有道缝隙,能直接把她吞下去。
她一边向顾正告白,一边又以这副面孔出现在那些照片里。
顾正会怎么看她、怎么想她?!
看完所有的照片,她痛得快要窒息了,低着头,局促地把海藻般的头发别在耳后,看着地上自己一团模糊的影子。良久,深吸了口气,把它们放入信封里,封好。
顾正和她定下的合约,第一条就是在合约期间,不能跟别的男子有亲密关系。
她纤细白皙的手一直在抖:“你想停止合约,是因为这些照片吗?因为……我违约了?”
松寥只听见有东西掉了下来,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明慧的声音,她松手,才发现膝盖处的裙子被自己捏皱了,那处绣了一朵蔷薇,正愁眉苦脸地望着她。
她抱歉地把它抚平。
“照片”二字令她想起了什么。
她回顾家的第二天,顾正一大早就在图书室里喝香槟,他的手边放着一个信封,看形状,似是一叠照片。
五婆说过,顾正本来心情好好的,收了件快递,似乎就不大好了,应该就是这叠照片。当时她还取笑他,是不是被媒体拍到了结婚对象,找他要封口费。
她想了想,看来那些照片的拍摄对象不是顾正和某个女子,而是明慧和顾野泊。
她在明慧的学校门口看见顾野泊的时候,也知道他们的关系不会只是送花祝贺那么简单。
可她不愿往深里想。现在她总算明白了,当她提醒明慧,顾野泊并非善类时,明慧为什么那么消沉,为什么说自己卑鄙糟糕,也不是什么好人。
其实他们一个未婚一个未嫁,本也无可厚非。说到底,明慧只是违约而已,谈不上对顾正的感情背叛。只是……
松寥无声地叹了口气。
顾正也说了,那个时候,他不想回家,又觉得无处可去。既然能在路边摊吃上一个学期,就说明那里一定有什么吸引了他,至少能让他平静。
可见明慧想走进他的心,并非不可能。
只是像他那样的一个人,很难在短时间内交付一颗真心,他实则在观察、在研判、在权衡。可照片的事一旦出现,而且那个人还是顾野泊,明慧就绝无可能了。
“不是。”顾正平静地回答她。
明慧知道,这是在顾及她的颜面。
“是顾野泊强迫你的吗?”他没看她,语气里听不出一丝波澜。
明慧摇了摇头,顾野泊送出的那辆绿色超跑,她看见了。
沉默了一会,她忧伤又难堪地说:“我不是故意要羞辱你的。你出国了,基本失联。我给你打电话,你不接。给你发微信,你从来不回。我很不快乐,觉得难受得透不过气来。”
顾正很难相处,喜欢他未必不是一场煎熬。松寥想,如果不是她跟他之间有未结的悬案,必须如宿命般的有所交集,恐怕为让自己好受点,她会躲开他,躲得远远的。
明慧看了顾正一眼,又默默垂下头,虽然很荒谬,却不得不说:“我是在很偶然的情况下,遇见了顾野泊,当时我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谁……”
“明慧,”顾正打断她:“顾野泊是本城著名钻石王老五,他未婚,你未嫁,其实你们在一起,无可厚非。你只是违约,又不是在感情上欺瞒和背叛我,你不必这么自责。”
明慧听后,不知是该安慰,还是该心痛。果然,她做的事,于顾正而言,无伤大雅。他不会为此大发雷霆或黯然神伤,甚至还安慰她,仿佛那些见不得光的事合情又合理。
顾正温和地注视她:“我小叔不想遵循正统,总是渴望离经叛道。或许你也是这样呢。”
这话顾野泊也说过,明慧笑得苦涩。
松寥听了,暗暗觉得不对,微微蹙了眉,神色转冷。
“只是,”顾正说,“玫瑰都有刺,唯独你没有。你跟我小叔之间,力量太悬殊了。而且我跟他不和,想必你也知道,如果将来夹在我们中间,你会受伤的。”
松寥冷笑,好话都叫他说尽了,他这究竟算腹黑呢,还是伪善?
明慧看着他,心中涌出一丝无力的恨意。
他像圣人一样改变了她的命运,却不愿回收她的情意。
他收到照片后,毫不责备她。甚至还跟松寥一样提醒她,怕她受伤。
他们一再提醒她,顾野泊有掠夺性,顾野泊之所以接近她,恐怕是因为,自顾正处掠夺,那种赢的感觉叫顾野泊更加满足,仿佛在她跟顾野泊的这段关系里,她是个好人,是个纯洁无辜的天使。
他这么为她着想,房子、工作、她的家人,甚至连尺度都拿捏得刚刚好,使她的生活既不奢靡,也不匮乏。他对她这样细心这样好,却偏偏不爱她。
她想起顾野泊说过,顾家的长子嫡孙既然拥有超然的地位和权力,便不能任性胡为。顾正的父亲虽然猝死,可对顾正的结婚对象,心中一定有合适人选。
是松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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