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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寥


“当然有。”他想也不想地说,同时又在心里叹了口气,“可我不能说。”

松寥狐疑地看着他。

他必须瞒着她的事,一定是她妈妈坠楼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他瞒着她,是因为极其真心、极其纯粹?

那天晚上,他到底看到了什么?

顾正想,难怪顾况在遗嘱上写了一个很怪的时间:三年之后。

他第一次看到这份遗嘱时,心中奇怪,如果说,有时间限制,为什么不是“三年之内”,而是“三年之后”,现在他明白了。

顾况猜到了,他跟松寥之间,没那么顺利。

他忍不住讪笑,顾况都快成人精了,怎么偏偏对松幽色无可奈何呢。

但他不是顾况,他跟松寥势均力敌,一时的输赢不代表结局。

他用手背拍她的额,退而求其次,改用他的第二套方案:“我不逼你,我再给你三年时间。三年,足够你想得明明白白,放下遗嘱的事了。你好好想,想清楚你这个大头是有多傻。”

松寥:“……”

“也就是说,这三年我们不再私下见面,一周有两天回去的约定取消了?”她确认。

顾正悻悻地“嗯”了一声。

“是不是很依依不舍?”

七天里有两天要回去,让她疲于奔命。

上一课题的研究已经完成,老师给他们团队的假期早已结束,她还要忙着筹备龙涎的新系列,再加上平时的功课,她忙得喘不过气来。

谈恋爱,对她来说,是一件极其奢侈的事情。

“那如果三年以后,我还是不能如你的愿,你那10%的股份怎么办?”

“那是我的事,与你何干。可是有一点,我要提醒你。”顾正道,“三年间,不许你爱上别人,不许你跟别人在一起。不是说有自己的世界,可以自转吗,那就自转吧,总之不许围着别人转。”

她对他的爱,一向很安静,就是默默站在一边,不索求,不占有,不打扰。

她抬眸,却问:“万一我爱上别人了呢?”

他剜她一眼,“你试试看。”

两人负气地对峙了一会,顾正道:“你想分手,三年后再来跟我说。你要自由,三年后再来跟我换。”

松寥想了一下:“一言为定。”

他朝她张开手:“临别之际,要让我抱抱吗?”

他准备离开海市。

不得不承认,他回海市,是因那份遗嘱。最初他来这一趟,相当于加班。

他就是这样一个毫不浪漫、极为无趣的工作狂。

这里虽是他的家,可他没有太深的感情。其实,走到哪里,都是一样,他找不到那种归属感。

现实世界的责任、名利缠身,不得解脱,唯有松寥,才是他心底唯一的桃花源。

而她继考去吴城中学之后,再一次把他丢下了。

三年,整整三年!如果他不离开这里,他会疯吧?

松寥不知道他说的“临别之际”是离开海市。

“不。”她往后退了一步,下一秒就被他揽在怀里。

她的两条胳膊被动地垂着,想了想,最终伸出一只胳膊抱住他的腰。

他笑了一声:“我要两只。”

跟上次在华大、他向她表白时一样。

四周一片寂静,他这句话仿佛将她的心吹落了,她用双臂围着他:我们不是分开了吗?

“只是一次试演习,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哪那么容易如愿。”他懒洋洋地说,“你就慢慢熬吧,正式的分开要等三年。抱紧些。”

松寥又收紧些。

他得寸进尺去吻她的唇,在她反应之前就迅速撤了。

松寥:“……”

看着她这张清新脱俗又令他无比恼恨的脸,他把下巴支在她头上,在她耳边宠溺又咬牙切齿地说:“小机器人,你肯定会后悔的。等你老了,回顾这一生时,你会想,你我之间,明明可以再早三年,可你偏偏不作为。而后来我们明明可以再走下去,你偏偏又不能放下你那该死的原则。我们之间,耗费了三年又三年,整整六年的时光。”

松寥:“……”

最后,她不知道,他们两人是哪一个先离开的。

一路上,松寥仿佛把自己的心剜了,镇在她所不知道的冰川下,如此,就不会疼。

今晚,她罕见地没去图书馆,却用这样宝贵的时间,换来了一个延期分手。

晚上没来得及吃晚餐,现在饿得饥肠辘辘,她倒了杯水,喝水的时候,才发觉顾正的那条手链还在自己手腕上。

她把它取下来,它的工艺极其精湛,每尾针的呈现都活灵活现,下意识地手一翻,才发现里面镌刻了一个字:寥。

这个字,是事先写好,才照着刻上去的。

不知道是谁的笔迹,回转波挑,雅逸灵动。

她抚摸着这个字,手链果然是给她的。

她想起回顾家的第一晚,他们在车库里的对话。

她问他:你手链的吊坠为什么是松针?

他回:特别吗?如果不特别,哪有资格成为嫌疑人?

他打她的额头,问:你是不是觉得你姓松,所以我一直戴着它?

他还说:如果跟你有关系,我不是应该戴把狗尾巴草吗?

还有在他房间吃干酪火锅那次。

他说:腕表可以随便试戴,但手链不行。

她一心想趁他出去拿酒的时候,看看是不是她的尺寸。

不知怎的,虽然在车库里,他澄清了,可兜来转去,她还是固执地觉得这条手链是送给她的。

她说:你出现在我们学校那天,正好是我生日。

他抱着手臂冷笑:你以为我是给你庆生去了。想不到啊,小小年纪,挺能自作多情啊。

他想想不放心,把它戴回手腕上:松针是坚贞不渝的象征,除了我,别人的气质完全不符。

难怪他一直不肯给她,甚至连试戴也不可以,原来里面藏了一个“寥”字。

松针形的吊坠,再加一个“寥”字,是她的名字。

看来那天,他真的是来给她庆生的,也是来道别的。她没有自作多情。

原来,他出国几年一直都戴着它。

外面的雨终于落了下来,又急又密的雨点,敲打着窗外的植被。

两只已经栖息的鸟儿,惊得跳到了窗台上。

她看着窗外,外面一片模糊。

顾正是坐地铁来的,没有带伞,也不知道他这个时候有没有到地铁站,有没有淋到雨?

她伸出手,接了窗外的雨,雨水从她的指缝漏下,她怔怔地想,三年又三年,她真的会后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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