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爱恨颠转
想着想着,心还是隐隐作痛。他了解松寥,她不是轻易落泪的人。
印象中,只有生日会那晚,宋落星承认是她给林霁发的微信,还说她亲眼看到警方把林霁的尸体抬走了。他看到松寥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那个极其强硬的人微微扬起头,忍住不让它们流下来。
可今晚当他说,他是素子的未婚夫时,松寥落泪了……
松寥跟杜冶通完电话后,去浴室洗澡。洗澡的时候,她差不多气消了。真没想到三年后,她跟顾正的见面是这样的,他们走在落满红叶的小径上,看古朴雅致的日式庭园,听风游走枫林、水划过溪石,吃美味的料理,而后?而后,她给了他一记摔……
穿好睡袍擦头发时,才发现顾正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还有一通讯息:下来,我在大堂等你。
她一看时间,已经是二十分钟前的事了。
她连忙冲了出去,到了酒店大堂,感到周遭有略带异样的目光,却也来不及细想。
大堂里人来人往,没有顾正的身影。他见她迟迟不来,所以又回去了?
她怔愣了一会,正要离开,只见咖啡馆的玻璃幕墙光影一闪。她下意识地走进去,顾正穿着那件蓝色风衣坐在里面,面前摆着一杯咖啡,喝了近一半,正看着书,多少有些枯坐的意味,仿佛明知道不会有人来,却依然在等着那个人。
感到有人走了过来,他抬头,打量她一眼,眼中闪过跟刚刚在大堂一样略带诧异的表情,合上书:“还以为你不会来,要在这里喝上四五杯咖啡,等上一整夜呢。”
“你躲在这里,我能看见你吗?”她没好气地说。
“要找总能找到的。”
松寥不再跟他废话,拉起他就走。
两人一路沉默。
走进房间,门一阖上,顾正才懒洋洋道:“刚刚某人穿着浴袍就冲了下来,头发还滴着水,然后就抓着一个极其英俊的男人上了楼。”
松寥不明白他好端端地为什么说这句话,下一秒才反应过来,极其英俊的男人指他自己,而某人,指的是她。
松寥大吃一惊,难怪在大堂,周围人的眼神都怪怪的。电梯厅里,他把头偏向一边,怕是忍笑忍得很辛苦吧?
她一路出丑,结束了,他才告知她?
她下意识地往下看,还好睡袍穿得整齐,可一想到里面……她彻底慌了,现在去拿内衣等于承认了什么,不去拿,僵持在这里,简直欲盖弥彰。
怎么办?!
想想下午还有模有样地登台领奖,接受记者的采访,镇定自如地跟记者斡旋。可顾正出现后,她简直方寸大乱。如果现在地上有条缝裂开,她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
幽幽暗暗的光里,顾正已经袭来,抓着她睡袍的衣襟,把她整个人往上提:“这么着急地抓我上来,想对我做什么?”
他抓着她衣襟的姿势,多少有点像她先前抱住他的身躯,把他背到背上摔下来的意思。真要交手,她哪是他的对手。她心中后悔不迭,简直引狼入室,双脚跟着他的手势踮了起来,酸得很,咽下一口口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见她不语,他神色不明地靠近:“寥寥,今晚我亲了你额角,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他温热的呼吸扫在她脸上,她觉得痒,只想尽快结束这场对话:“重要吗?”
顾正忍不住一笑,口是心非,到现在还在死撑。如果不重要,她会在电话里向百科全书请教吗?
她是什么人?小机器人。每天自动开关,自行运作,自己的事自己做,根本不需要跟人互动,而她专程在电话里向杜冶不耻下问了。
他嗤地一声:“谨慎回答。”
松寥不明白他们两个为什么总处于这样的局面,他不费吹灰之力地问,她绞尽脑汁地答,更不明白他煞有其事地问这个做什么。
她清了清嗓子,几乎一字不差地复述了一遍:“中国古代有‘总角’一说,八九岁至十三四的小孩把头发分成左右两半,在头顶各扎成一个结,就像两个羊角一样。额、额角……”
顾正冷冷打断她:“你考古吗?”
她之前不是很好奇吗,既然想知道,为什么不直接问他?
他等了一会,见她不语:“怎么不说了?”
“说完了。”不知为什么,她不想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她不想定义他们之间的关系。她可以接受分手,但不会成为他的妹妹,想也别想。
她喜欢顾正,喜欢得心都是碎的。顾伯伯遗嘱的事令她备受打击,他解释了,而后撤离得干干净净,她无的放矢,反而不争气地疯狂想念他。
她明天就要回国了,或许一抽离他的环境,理智会帮助她接受事实。可今晚她大概就是不甘心,不甘心他们的最后,是古宅里的一记狠摔。所以当他来了,她放下他们之间一切恩怨,只想着要去找他。
顾正垂眼看她,目光在她面上逡巡:“那这样呢,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哪样?松寥觉得莫名其妙。
下一秒,顾正的吻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
并没有他自己曾无数次想象得那样疯狂与灼热,三年的郁积和磋磨,使得他并不想把心中种种细微的情绪,在顷刻间就释放出来。他只想自私地折磨她,不管她是不是也像他一样受着折磨。
她活该!如果不让他出了长长的恶气,他恨不能生吞活剥了她。
她用手去抵挡,他毫不怜惜地把她的双腕箍在她身后,单手钳住,让她想起那日,他独坐在分外空荡的台阶,一把捉住她手腕。松针手链挤压在她的皮肉里,扎得她生疼。她咬紧牙关,沉默着。他说,寥寥,我们之间什么都可以谈,就只除了一样,你永远也别想跟我谈分手……
最后他还说,小机器人,你肯定会后悔的。等你老了,回顾这一生时,你会想,你我之间,明明可以再早三年,可你偏偏不作为。而后来我们明明可以再走下去,你偏偏又不能放下你那该死的原则。我们之间,耗费了三年又三年,整整六年的时光。
没等到她老,她就已经后悔了。
顾正手上的力道有多大,千折百回的吻便有多缠绵。爱与恨颠转又轮回,明明灭灭,薄薄重重。唯有时光才能消减时光,她情不自禁地应着,她的唇似初生的草木,欲滴的红花。
于是,他如烟雾般一遍又一遍沾染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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