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这桩婚事……真的办了吧
沈确紧紧攥着祁琛的领口,就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一般。
“祁琛……祁琛……”
她大口呼吸着,所有思绪都凝固了,只不断地唤着祁琛的名字。
“我在,沈予迟,我在。”
祁琛将沈确更紧地拥住,声音低沉坚定地一遍遍回答着,没有任何不耐。
不知过了多久,沈确颤抖的身躯才稍稍平复下来。
她抬眸,那双平日里熠熠生辉的眸子此刻只剩空洞洞的茫然,沉默地将那封信递给了祁琛。
“我、我原以为我父亲母亲是战死,没想到,我没想到……”
“没事的,沈予迟,没事的。有我在,一切有我……”
祁琛将下颌轻轻抵在沈确的发顶,边看信边轻声哄着,直到怀中的颤抖彻底平息。
“军粮断供……”
将信看完,祁琛身周尽是凛冽的杀意,与刚刚柔声细语哄沈确的他判若两人。
这么多年驻守北境,他对“军粮断供”带来的后果再清楚不过。这不仅仅会导致战败,更会让多少无辜之人因此惨死,多少将士命丧黄泉!
若此事真与萧景行有关……
祁琛眼神一沉,漆黑的眼眸一片森寒。
“这信,你从哪里得来的?”
他强行压着心中的怒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骇人。
沈确将头埋在他的胸口,声音闷闷的:“有人埋在了墓碑后面的土里。”
不知为何,祁琛总觉得这事与那个将萧景行与火药私库有关证据给他的人脱不了关系。
他深吸一口气,睁眼时,他又成了往日那个沉着冷静的祁琛。
一只手顺着沈确后背凌乱的发丝,祁琛冷静地开口:
“信确实是伯母的笔记。如此看来,此事萧景行嫌疑颇大。这么多年来北境军粮调度,虽由你统筹掌控,可最终的核批、以及到了北境的交接皆需要东宫印信,能将此事瞒天过海的,恐怕也只有他能有这么大能力了……”
“为什么……”沈确打断他的话,像是问他又像是问自己,喃喃道,“我沈家待他不薄,父亲母亲甚至是为了帮他稳固地位才去的北京,他为何,为何会愿意自断臂膀?”
祁琛默了默,似是想到了什么,沉沉地看了眼沈确,叹了口气。
“沈将军当时在军中的声望已经很高了,纵然他将一半兵权都交给了陛下,可将士们依旧唯听他命,足有步祁家后尘之劲。”
祁琛眼神愈发冰冷,可说出口的话却依旧那么冷静:
“或许,萧景行害怕日后他登位,沈家就会如同如今的祁家一样,北境军只认沈家将,不认萧家君……”说到这里,他一顿,半晌才接着道,“又或许,是他当时需要一场‘惨胜’,来凸显他之后的‘力挽狂澜’,这样,才能让他更快地积累资本,扳倒其他人。”
沈确猛地抬头!
对上了……
都对上了。
沈父沈母出事时,正是萧景行与萧景止斗得最激烈的时候。
沈父沈母战死沙场后,萧景行出乎意料地请命要亲自领兵去北境。
那时,萧景行告诉她是为了替沈父沈母报仇。
可如今想来,那场战役过后,陛下大赏,萧景行更是稳坐储君之位,几乎将萧景止踢出了朝堂。
原来是这样。
原来她这么多年的真心,从一开始就是个笑话。
一股腥甜涌上喉头,沈确抬头,强行咽下。
滔天恨意将她淹没,指甲深嵌掌心,沈确看着祁琛,一字一顿:
“我会找到证据。不论此事背后究竟牵扯到多大势力,我一定会让他们血债血偿!”
说话时,她眼神比北境风雪还要冷上几分。
这么多年,她对萧景行的所有感情,都化为了无尽的恨意,如同藤蔓缠绕在她心上,一寸寸收紧,一寸寸窒息。
此时此刻的她,再无半点当初的运筹帷幄与恭顺。
眼尾哭过的红为她的恨添了抹艳,就像是地狱里的恶鬼,让人只觉遍体生寒。
祁琛沉默地将她冰凉的拳头一点点掰开,用自己的大手包裹住,声音坚定有力:“好,我帮你。”
三个字,简简单单,重若千钧。
沈确望着他,看着这个从小与她打到大,见面就是争吵的男人,心里一片复杂。
有人穷途落魄却顾盼自雄,有人手握重拳却自甘俯身做鞘。
比起萧景行的凉薄狠毒,祁琛的信任守护,在此刻就是那盏暗夜的孤灯,灼热而安心。
满是裂缝的冰封心湖彻底裂开一道缝隙,一株嫩芽悄然无息地破土。
她开口,声音里尽是疲惫,却异常清晰:“祁琛。”
“嗯?”
沈确出了口气,眼眸低垂,道:“这桩婚事……若你不觉得委屈,等此间事了,就真的办了吧。”
她语气没有任何多余情绪,只有历经沧桑后的认真:“我觉得,若能跟你就这样过下去……也挺好的。”
祁琛闻言,眸色骤沉,如同深夜的大海,表面平静,暗潮汹涌。
他抬手,指腹轻轻擦去沈确脸颊未干的泪痕,动作轻得像是一阵风。
“好。”
祁琛声音低沉,没有任何华丽的誓言,可这单单一个字,却要比沈确听萧景行说过的任何情话还要让她安心。
最后一丝夕阳消失在地平线尽头,夜色四合,月光透过枝叶缝隙洒落一地。
家家户户点起灯烛,零零散散亮在林间,如同星星坠落凡尘。
夜风有些微凉,沈确不由得向祁琛怀里靠了靠。
“回去吧。这件事,别让奶奶知道……”
“好。”
祁琛将她打横抱起,稳步朝着庄子走去。
沈确没想到祁琛居然会这么直接。
她脸一红,挣扎着就想从他怀中离开。
“我能走。”沈确声音轻得如同呢喃,轻轻刮在祁琛的心口。
祁琛垂眸看了她一眼,将她抱的更紧了些。
“别动,你现在需要休息。这条路漫长艰难,可不能还没开始就倒下。”
沈确一哂:“我不是瓷娃娃。”
“嗯,我知道。”
见祁琛完全没有松手的意思,沈确索性不再坚持,将头靠在他坚实的胸口,闭上了眼。
温热的体温驱散了春夜的寒,她倚偎在他怀中,听着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渐渐与他心跳同频。
沈确缓缓松开了攥着信的手。
夜风拂过,带着信一同飞进麦地,激起一片绿色浪潮。
信纸消失于天地,可沈确心中仇恨的火焰却愈烧愈烈,她长长地叹了口气。
到了院中,祁琛亲自盯着沈确喝了安神汤,看着她沉沉睡去才轻轻出门将门掩上。
走到院中,他对无声出现的卫风吩咐道:“去查,动用北境所有暗线,秘密调查七年前那场战役前后所有与军粮调度相关的记录、人员,哪怕是蛛丝马迹也绝不放过。尤其是当时经手,后来却莫名消失或调职的东宫属官。”
“是!”卫风领命,闪身融进夜色。
院中只剩祁琛一人,他负手而立看着空中那轮明月,眼神比冰还要冷上几分。
“萧景行,你欠她的,该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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