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赏罚之间

龙城大捷的狂喜，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在谢珩心底激起波澜，又迅速被帝王深沉的心术所抚平。

揽星台内，那个吻带来的灼热气息似乎尚未完全消散，但谢珩已松开了她，后退一步，恢复了那副高深莫测的帝王姿态。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激赏未退，却多了几分更深沉的审视。

“殷晚之才，经此一役，天下皆知。”他声音平稳，听不出方才片刻的失态，“说吧，想要何赏赐？”

殷晚压下心头微澜，面上依旧是那副恭顺模样，心底却冷笑：赏赐？不过是新一轮的试探。

“为陛下分忧，是分内之事。”她垂眸，语气拿捏得恰到好处，“若陛下垂怜，殷晚别无他求，只望能更便利地查阅些……山川地理、风物志异之类的杂书，闲暇时聊以解闷。”

她再次主动将自己限定在“顾问”和“解闷”的范围内，姿态放得极低。

谢珩凝视着她，似乎在判断这话有几分真心。片刻，他淡淡道：“准了。朕会命翰林院，将相关典籍抄录副本，送至揽星台。”

“谢陛下。”

“此外，”他话锋一转，语气带上了帝王的威压，“龙城之捷，你居首功。朕特赐你禁宫行走令牌一枚，可于宫中藏书阁、观星台等处阅览。但——”

他目光锐利如刀，直直刺入殷晚眼中：“无朕手谕，不得靠近前朝议政殿阁，不得结交外臣，更不得……干预官员任免。爱妃，可能做到？”

这是奖赏，更是警告。  他给了她更大的活动空间和知识权限，却也划下了清晰的红线。他在告诉她，他认可她的智慧，但绝不允许这智慧染指他核心的权力。

殷晚心中明镜似的，立刻躬身：“陛下明鉴，殷晚一介女流，岂敢干政？能得陛下允许，博览群书，已是天恩浩荡。”

她的回答滴水不漏，态度恭顺无比。

谢珩似乎满意了，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他并未久留，仿佛方才那一瞬的靠近与失控从未发生。他转身离开，玄色龙袍在门口划出一道冷硬的弧度。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殷晚缓缓直起身，指尖无意识地拂过唇瓣，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属于帝王的、霸道而冰冷的气息。

【系统提示：检测到男主态度复杂，欣赏与戒备并存。信任度稳定在95/100。】

【触发新挑战：在划定的红线内，最大化利用新权限，巩固地位，并逐步渗透影响力。】

她知道，谢珩离被她“征服”还差得远。他现在对她，更像是一个收藏家面对一件绝世珍宝，既爱不释手，又时刻警惕着宝物是否会反噬其身。

但，这何尝不是一种进展？

至少，她已从一件“有用的东西”，升级为一件需要他亲自划定禁区来防备的“珍宝”了。

几日后，翰林院送来了第一批典籍副本，同时送来的，还有那枚象征着一定程度自由的“禁宫行走”令牌。

殷晚拿起那枚沉甸甸的令牌，唇角微勾。

不能干预官员任免？她本来也没打算那么早就碰那最敏感的神经。

不能结交外臣？她自有办法，让“信息”主动流向她。

她将目光投向宫中藏书阁的方向。那里，不仅有无尽的知识，更是信息交汇的隐形中心。多少内侍、低阶文官在那里当值？多少往来文书、档案副本在那里留存？

新的棋局，已在眼前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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