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雪子小姐很着急
翌日。
下了一夜的雨终于停了，但天空依旧阴沉。
雪子悠悠转醒，脖颈和后背传来一阵酸痛。
“阿嚏——”
她打了个喷嚏，感觉浑身发凉。
她这才发现自己竟然穿着浴衣，直接趴在小矮桌上睡着了。
桌上的饭菜早已冰凉，纹丝未动，一如她昨晚等待时的心情。
看到这一幕，一股难以言喻的落寞涌上心头。
“咚咚咚……”
隐隐约约的敲门声传来。
雪子一个激灵，难道是隼人君回来了？！
她连忙小跑着冲向门口：“哈依！这就来！”
然而拉开门，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穿和服的女子，对方的眉眼间似乎带着一种永远也化不开的凄美和哀伤。
“裕美小姐……早上好。”
雪子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向来客微微躬身。
来人是邻居佐藤裕美，而不是她心心念念的隼人。
“雪子小姐，早上好。”
裕美客气地回了一礼。“请问……隼人君在家吗？”
听到隼人的名字，雪子低垂下眼眸：“隼人君……他昨天一早就出海了，直到现在也没有回来……昨晚又下了那么大的雨，我担心他会不会是遇到什么意外了，正准备收拾一下就去稚内港打听消息呢。”
裕美闻言，脸上露出惊讶：“诶？雪子小姐，您难道……还不知道那件事吗？”
“知道？知道什么事？”
“您果然不知道呢，这可是个好消息呢！听说隼人君昨天出海，捕到了很多非常珍贵的石斑鱼，在稚内港卖了大价钱呢！足足有九百多円！”
雪子惊愕地捂住嘴，“天哪……这么多？”
“对啊！”裕美确认道，“现在隼人君可是稚内港的名人了！村里好多人都知道了。我就是特地过来贺喜的。不过既然隼人君不在，那我就等晚上再过来拜访吧。我还要去渔协帮忙做些缝补的工作，就先告辞了。”
雪子将裕美送到院门口：“裕美小姐慢走，谢谢您特意来告知。”
送走裕美后，雪子关上门，脸上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微笑。
虽说身体有些不舒服，似乎是着凉了，但是得知隼人平安无事，她还是很开心，悬了一夜的心总算可以放回肚子里了。
但是紧接着，一个新的疑问冒了出来。
既然平安无事，那隼人君昨夜……为什么不回家？
“难道……”
她立刻想到一个最可能的结论！
难道是隼人君有钱之后，去妓馆找年轻漂亮的小姑娘逍遥快活去了？
男人有钱就变坏，这是她从丈夫一郎身上得到的血泪教训。
隼人君以前是没条件，现在突然有了这么多钱，难保不会也这么做……
雪子的心顿时揪了起来。
“那隼人会不会因此喜新厌旧，开始嫌弃我了？”
如果是过去的雪子，是绝对不会操这种心的。
但是昨天，她第一次体验到了幸福的感觉，那是隼人带给她的，前所未有的。
假如她不曾见过光明，本可以忍受黑暗。
可是如今隼人给她的世界带来了色彩，她害怕被抛弃，害怕再次回到过去那种暗无天日的生活。
雪子倒不敢奢望能独占隼人，她知道这不现实。
她只是只要能在隼人身边有一席之地，能得到他的些许怜惜，她就心满意足了。
越想越觉得坐以待毙不行。
必须主动做点什么来留住隼人的心！
至于该怎么做……作为一个女人，她心里很清楚。
雪子下定决心，立刻回到房间。
她先洗了个澡，然后换上了隼人送给她的那件樱花色浴衣。
接着，她翻出了当年出嫁时用过的胭脂水粉和一些简单首饰。
嫁到辰巳家之后，压抑的生活让她没条件也没心打扮自己。
但今天，她格外认真的描眉、敷粉、点唇，将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戴上那对银耳坠。
当她终于收拾停当，再次忐忑不安地望向镜中时，连她自己都被自己惊艳到了。
镜中的女子，眉眼含情，粉腮朱唇，散发出一种成熟女性特有的风韵。
那是一种混合着清纯与凄婉的美，十分惹人怜爱。
她仿佛看到了七年前，那个还未出嫁的自己。
甚至比那时更多了几分历经世事的动人风韵。
“这样……应该可以了吧？”她喃喃自语，脸上泛起红晕。
做好了一切准备，她便开始在家中等待着隼人的归来。
……
另一边，花山家。
“不用送了，你们快回去吧！”
隼人站在门口，对着摇摇晃晃的明彦和扶着他的小舞挥挥手。
明彦宿醉未消，站都站不稳，却还强撑着：“阿……阿尼ki……我送你……”
“送什么送！”隼人哭笑不得，“你看你站都站不稳了！小舞，快把你哥弄进屋去躺着！”
“抱歉隼人哥，让你见笑了。”小舞扶着明彦，一脸歉意。
“我还见过你哥更丢人的时候呢，这算什么，没事。”
隼人笑着点点头：“你好好照顾这个不着调的哥哥就行。说起来，照顾这样的哥哥也很辛苦呢，小舞真是越来越能干了。”
受到夸奖，小舞的脸颊微微泛红，开心地点点头：“嗯！隼人哥一路小心！”
隼人摆摆手，转身离开。
回去的路上，隼人有些惊讶地发现，自己昨晚明明也喝了不少，此刻却一点宿醉的感觉都没有，反而觉得神清气爽。
不仅如此，浑身一点疲劳感都没有，连手上被鱼线勒出的伤口都快要愈合了。
“看来这身体素质强化，还包括了恢复力和排毒能力……真是越来越像超人了。”
隼人心中暗喜，这对他的事业无疑是极大的助力。
他摸了摸口袋，找到那张七百多円的欠条后，便径直朝着吉平水产的方向走去。
还没走到码头，隼人就发现有些不对劲。
路上遇到的一些渔民，甚至是不认识的人，都主动笑着向他点头打招呼。
“辰巳君，早啊！”
“恭喜辰巳君啦！”
“辰巳君今天还出海吗？”
隼人一头雾水，只能敷衍地点头回应。
“奇了怪了……”他心里嘀咕。
来到栈桥，还未见其人，吉平的声音已经传来：“隼人老弟！这么早啊！哎呀，昨天你那批石斑鱼可是帮了老哥大忙了！送到札幌，那边的老板眼睛都直了！一个劲儿夸品质好！这下老哥我在会社里可是长脸了！”
“呵呵，那就好，钱呢？”
“隼人老弟你放心，这我还能忘了？”
吉平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恭敬地递到隼人手里，“点点，七百三十六円，一分不少！”
隼人接过信封，仔细点了一下。
吉平在旁边继续套近乎：“老弟，以后再有这种好货，可一定先想着老哥我啊！价格绝对让你满意！”
隼人没接这话茬，把信封装好后问道：“吉平老爹，有个事儿问你。为什么刚才一路过来，好多不认识的人都跟我打招呼？你有头绪吗？”
“这个啊！这是咱们渔民间的一种**俗了！谁要是连续两天都捕到大鱼，大家就觉得你是受了惠比寿大神的庇佑，运气正旺！跟你打个招呼，说说话，是想蹭蹭你的好运氣哩！”
隼人嗤之以鼻：“真是无聊，居然信这种东西。”
“那是！隼人老弟你能打到鱼，靠的全是本事！跟运气有什么关系！”吉平虽然嘴上说的好听，但他也觉得隼人是全靠运气。
“哎对了，吉平老爹，还有一件事想向你打听打听。”
“什么事？老弟你尽管问！”
“黑鲔鱼……一般能卖到什么价？”
吉平愣了一下，随即失笑：“嚯！老弟，你这心气儿真是越来越高了啊！这就开始惦记黑鲔鱼了？那玩意儿可是蓝鳍之王！凶得很！你那小木船……说实话，真不够它拖的！”
他顿了顿，看到隼人认真的表情，又堆起笑，“不过嘛……如果是老弟你，说不定真能创造奇迹呢！你要真能抓到一条，那价格可就吓人了！”
“几百公斤的大鱼，几千円都有可能！不过那得是新鲜的才行，船上没有制冷的话……呵呵……”
隼人看似专心的听着，其实压根没在意吉平的报价。
黑鲔鱼很贵，这事儿还用他说？
就像谁不知道银行里有钱？
而且自己要是真抓到黑鲔鱼，谁还找你吉平这种二道贩子啊？直接对接东京大版的高端渠道。
问这个，不过是抛砖引玉，真正的目的是下一句：“看来想抓大鱼，还得有好船啊。吉平老爹，你人脉广，知不知道哪儿有路子能弄条像样的渔船？二手的价格合适的也行。”
是的，经过昨天，隼人深深意识到了装备的重要性。
正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当务之急，就是尽快买一艘像样的渔船！
吉平摸了摸下巴：“隼人老弟，你这刚发了笔横财是不假，不过嘛……不是老哥打击你，这点钱想买船，还差得远呢！就算是十几马力的小铁壳渔船，少说也得五六千円呢！这还不算后续的维护保养、油钱！那可是个吞金兽！”
他看到隼人微微皱眉，又补充道：“不过嘛，老弟你既然有这个志向，老哥我倒是可以帮你留意留意。认识几个船老大年纪大了想退休，或者有些船东生意失败想出手的，价格或许能商量。但再怎么商量，几千円也是跑不了的！”
“行，我知道了，麻烦老爹帮我留心吧。那我先走了。”
“好好好！老弟慢走！有好鱼一定记得我啊！”吉平满脸堆笑地送别。
离开吉平水产，隼人心里有了底。
买船确实不是眼下这点钱能解决的，但目标已经明确，接下来就是疯狂攒钱！
不过在那之前，隼人要先去一趟稚内町的商业街。
他打算去之前那家和服店，再给雪子买几件衣服和些女人用的东西。
昨晚没回家，让她担心了，得买点礼物补偿一下。
……
另一边。
海雾村辰巳家。
雪子的头越来越晕了，脸上也开始发烧，她意识到自己昨晚的确是着凉了。
但是隼人还没回来，她不想让隼人看到自己病怏怏的样子，生怕对方嫌弃自己。
她只能强撑着继续等，心里祈祷隼人能快点回来。
就在这时，敲门声终于响起！
“咚咚咚！”
雪子心中一喜，连忙起身：“隼人君！你回来了！”
她迫不及待地拉开房门。
然而，她又一次失望了。
门外站着的，是一个身材粗壮、面色黝黑的大汉！
雪子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黑田……你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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