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在图书馆，和她一起学习的时光
秦宇航的出现，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它虽然在陆哲和苏晚晴的心里都各自荡开了一圈涟漪，但却并未能真正改变湖水的流向。
生活依旧在它固有的、安静的轨道上，缓缓前行。
第二天下午。依旧是那间，充满了时光沉香的、古老的图书馆。
依旧是那个，靠着拱形彩窗的、洒满了金色阳光的阅览区。
陆哲，抱着一本厚厚的《货币战争》如同往常一样走到了那个他早已习惯了的、固定的位置上。
然后他的脚步微微一顿。
他看到在自己座位的对面那个同样一直空着的位置上。
今天却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是苏晚晴。
她今天，穿着一件素雅的、米白色的针织衫长发用一根简单的发带，松松地束在脑后。她的面前摊开着一本画满了各种复杂纹样的、关于《中国古代服饰研究》的画册。
她看得极为专注。
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了一片小小的、蝴蝶翅膀般的阴影。阳光穿过彩窗在她白皙得近乎于透明的侧脸上镀上了一层，柔和而又温暖的、毛茸茸的光晕。
她安静得，依旧像一幅画。
一幅足以让任何喧嚣，都为之沉淀的、美好的画。
陆哲的心没来由地，漏跳了半拍。
他不知道，她是无意的还是有意的。
他没有声张，只是像往常一样用最轻的动作拉开椅子缓缓地坐了下来。
他将手中的书，轻轻地放在桌面上。
“咚。”
一声，极其轻微的、沉闷的声响。画中的人儿被惊动了。
苏晚晴缓缓地，抬起头。
当她的目光与陆哲那双平静而又深邃的眼眸，在空中交汇的那一刻。
她的脸颊毫无征兆地，泛起了一抹极其细微的、淡淡的红晕。
像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被滴上了一滴，最艳的胭脂。
她有些，不太自然地移开了目光长长的睫毛像受惊的蝴蝶，扑闪了两下。
然后她对着陆哲几不可察地轻轻地点了点头。
算是打了招呼。
陆哲也对她，颔首回应。
然后两个人便再也没有了，任何的交流。
他们，就那么隔着一张宽大的木质书桌，安静地坐着。
一个沉浸在，金钱与权谋的、冰冷的世界里。
一个徜徉于，绫罗与刺绣的、绮丽的时光中。
窗外，是浮躁的喧嚣的充满了欲望与躁动的人间。
窗内是宁静的，安然的，仿佛连时间都放缓了脚步的另一个世界。
阳光，是唯一的见证者。
它从彩窗的东侧，缓缓地移动到西侧。
光影在书桌上拉出一道道，长长的、又渐渐缩短的痕迹。
空气中，那些细小的、肉眼可见的微尘在光束里不知疲倦地跳着一支，缓慢而又优雅的、无声的舞蹈。
图书馆里很静，很静。
静到他们，能清晰地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静到，他们能清晰地听到对方那指尖划过书页时，发出的“沙沙”的、轻微的声响。
静到他们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和对方那不受控制的、“怦怦”的、加速的心跳声。
这是一种很奇妙，也很微妙的体验。
他们，明明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但却又，仿佛，已经说了很多也做了很多。
那种，无声的默契那种彼此陪伴的感觉，像一张温柔的、看不见的网。
将他们两个人，紧紧地，包裹在了这片小小的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宁静的时空里。
不知过了多久，陆哲翻完了手中的最后一页。
他缓缓地，合上了书。
对面的苏晚晴，也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般几乎在同一时间合上了她手中的画册。
两人再次抬起头。目光又一次在空中交汇。
这一次，苏晚晴的眼神里少了一分之前的羞涩与慌乱。
多了一分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如同水波般，温柔的涟漪。
陆哲看着她看着她那双，比星辰还要清澈明亮的眼睛。
他的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种极其强烈的冲动。
他想就这样，一直看着她。
看到，天荒地老。
他缓缓地，站起了身。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苏晚晴也让他自己都有些意外的动作。
他伸出手将自己面前那本已经看完的《货币战争》，轻轻地，向着苏晚晴的方向推了过去。
这是一个，无声的交换的邀请。
苏晚晴的身体，微微一僵。
她看着眼前这本充满了“铜臭味”的、与她的世界，格格不入的书。
又看了看对面那个，正用一种平静而又充满了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男人。
她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了起来。
过了，足足有半分钟。
她才缓缓地伸出了自己那，白皙的、纤细的、如同艺术品般的手。
她没有去碰那本《货币-战争》。
而是，将自己面前那本充满了“脂粉气”的、《中国古代服饰研究》，同样轻轻地向着陆哲的方向推了过去。
然后，她用一种，比蚊子哼哼还要小的声音轻轻地说了一句：
“这本…或许，你会更喜欢。”
说完她便再也，不敢看陆哲的眼睛。
她飞快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像一只受惊的小鹿逃也似地跑出了阅览室。
只留下，陆哲，独自一人呆呆地站在这片依旧充满了温暖阳光的宁静的时空里。
他看着眼前这本仿佛，还残留着她的体温和香气的画册。
又想起了她刚才，那副面红耳赤的、可爱的样子。
他缓缓地，坐了下来。
然后，低着头无声地笑了。
他觉得，自己这颗沉寂了十八年的心。
好像，在刚才的那个瞬间。
被什么东西，给填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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