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三章 抵达北平
一九四四年,元旦。
在小鬼子入侵之前,每逢这一天,北平市政府都会组织升旗典礼,鸣放礼炮。
各学校、机关和组织单位纷纷响应,挂上五色旗,贴上“恭贺新禧”的标语,处处洋溢着喜庆和热闹的氛围。
老百姓会在清晨互相拜年,晚辈向长辈跪拜或鞠躬,讨上一份吉祥与祝福。
到了晚上,不管是富户还是贫农,都会吃上一顿饺子,再品尝年糕和喜果子,这是对新一年开始的期盼。
然而,这一切都因小鬼子的侵略彻底改变模样。
在小鬼子长达六年的高压管控下,这座古城和老百姓彻底失去了往日的生气。
政治方面。
小鬼子成立伪华北临时政府和伪北平市政府,又建立起宪兵队、特务机关处、伪警察局三层统治网络。
警察和特务遍布街巷,严密监视各界人士的一言一行,稍有不慎就会以“阻碍建设大东亚共荣圈”的罪名逮捕。
这群畜生奉行“宁可错杀,绝不放过”的原则,街头不时响起枪声,还制造十几起屠杀,整个城市都笼罩在恐怖之中,人人自危。
经济方面。
小鬼子实行全管全控政策,垄断了所有的工业资源,对交通实施严格管控,取消之前所有的货币,取而代之的是小鬼子自己发行的联银券,也是伪政府认定的唯一合法货币。
因为战时需要和利益作祟,这群畜生肆无忌惮的开动印钞机,导致联银券购买力急剧降低,物价如脱缰野马般飞涨。
尤其这两年,商业畸形、金融混乱、工厂歇业、店铺倒闭、民生匮乏,绝大多数家庭只能勉强果腹、艰难维持生计。
粮食方面更加严酷。
小鬼子对粮食和物资强征强收,实行配给制度,大米、白面、肉食等专供小鬼子和伪政府汉奸食用,寻常百姓只能吃些杂粮杂面,最底层老百姓生活更加困难,靠着野菜和掺杂劣质成分的杂粮杂面度日。
教育方面同样遭受蹂躏。
日语成为学校学堂必修课,处处充斥着“建设大东亚共荣圈”的谎言,历史被肆意篡改,侵略被美化成解放,报刊电台广播满是阿谀谄媚,真实的声音被彻底封杀。
可以说,老百姓在方方面面都受到严格管控,个个敢怒不敢言,只能机械而麻木的活着。
另一边,李建业顶着凛冽的寒风疾行半夜,终于赶在这天踏进北平城。
一进城,眼前的景象与他所期待的相去甚远,心中不禁闪过一丝失望。
街上行人虽不算少,但都是面色谨慎,行迹匆匆,浑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道路两旁的商铺和家家户户的院门,绝大多数紧闭,剩下的也都是半掩着,透着一股疏离和戒备。
三三两两的小摊小贩在寒风中缩着脖子吆喝,车夫拉着黄包车在街巷间卖力穿行,送水送柴的脚夫穿着单衣喘着粗气赶路,拾荒人在墙角和垃圾堆里不停翻找能吃的烂菜叶和能烧火取暖的煤渣、废纸壳等。
还有瘦到脱相、穿着破破烂烂的乞丐跪在路边,手里举着破碗,嘴里不停念叨着“行行好”,大多数人看见后摇着头避开,偶尔有好心的人会摸出一分的硬币丢进破碗里。
种种景象叠加在一起,显得十分萧瑟。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群狗眼无人的鬼子兵和耀武扬威的黑狗子。
他们斜挎着枪,三五成群,对路过的百姓推推搡搡,稍有不顺眼就厉声喝骂,还会掏出鞭子抽打,俨然成为街上最“扎眼”的存在。
再看四周墙上、电线杆上,贴满了“强化治安”、“禁止私藏粮食”、“黑市交易严惩不贷”的告示,白纸黑字,透着一股寒意。
前面城门楼下有一处空地,设了一个配给点。
百十个麻袋杂乱的堆放着,前面排着一眼望不到头的长队。
等候买粮的老百姓揣着手、跺着脚,不停打着哈欠,在冷风中默默等候,只为领取每人每月十斤的掺了麸皮和糠枇的混合面。
李建业看到老百姓艰难求生的窘境,不由得叹气一声。
他收回目光,定了定神,故意从黑狗子身边经过,心灵感应瞬间探查到鸿兴楼的位置。
鸿兴楼位于珠市口,距离尚远,步行还要半个小时时间。
李建业在街边招了招手,唤来一辆黄包车。
车夫停下脚步,用汗巾擦了把脸,恭敬问道:
“这位爷,您去哪?”
“珠市口,鸿兴楼!”
“好嘞,您坐稳!”
车夫接了一单大买卖,心里透着乐,等李建业坐稳后拉起黄包车就是一阵狂奔。
李建业坐在车上,目光扫过沿途萧条的街景,心里感慨万分。
十余分钟后,鸿兴楼的招牌已经映入眼帘。
珠市口受战争影响,商业虽不如和平年代繁荣,但因其地处北平重要位置,部分商铺生意仍然较为红火,鸿兴楼便是其中一家。
李建业付钱下车,径直走进酒楼。
他扫视一圈,竟看见张建华在大堂角落里被一个一脸无赖相的男人纠缠着,二叔李修武在一旁连连作揖劝说,周围还聚着几个看热闹的食客。
李建业心生好奇,不动声色的凑上前,混在食客中仔细倾听缘由。
无赖男人嚣张至极,指着张建华大声吆喝:
“你这伙计毛手毛脚的,上菜把菜汤都撒我衣服上了,这可是新做的衣服,必须赔钱。”
张建华一脸的委屈,急声辩解:
“你还讲不讲理了,明明是你突然伸腿绊了我一下。”
李修武深知此人是个滚刀肉,向来喜欢惹事生非、讹诈钱财,但他作为酒楼管事和账房先生,只能选择息事宁人,避免给鸿兴楼带来负面影响。
“这位客官,实在是对不起,我一定会批评他。”
“要不这样,衣服您留下,我们拿去给您洗干净,保证不留一点油渍。”
“另外,您这顿饭钱我们也给免了,您看怎么样?”
无赖眼睛一转,心里暗自高兴,但他并不满足,故意瞪眼,大声道:
“洗干净?你知道我这身衣服值多少钱吗?”
“少废话,赔钱,今天不赔钱这事不能了!”
李修武强忍着怒气,试探问道:
“客官,那您说,要赔多少?”
“一百元,一元也不能少!”
无赖脸上掠过一丝得意,当场狮子大开口。
周围食客听见无赖索要一百元赔偿,全都吓了一跳。
一百元可以买一百五十斤高粱米,能买五件厚实的新棉袄,像无赖身上这种底子货,至少能买十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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