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圣诞礼物
2023年12月24日，平安夜。
艾恩葛朗特的天空，飘起了细碎的雪花。
这虚拟的雪，没有真实的寒意，却让这座钢铁浮空城，多了一丝属于人间的柔软与暖意。
【第四十九层主城，弗利班】
街道两旁的店铺挂上了用发光植物编织的花环，空气中弥漫着烤面包与麦酒的甜香，许多玩家暂时放下了攻略和练级，聚集在广场中央巨大的圣诞树下，双手合十，进行着或许是此生最后一次的许愿。
陈默独自穿行在熙攘的人群中。
他隐藏了所有装备的光效，那件象征着绝对武力的“午夜大衣”，此刻也收敛了所有杀气，像一件质地精良的黑色大衣。
即便如此，他所过之处，周围的玩家依旧会像被无形的气场推开，下意识地让出一条通路。
那是独属于他的领域。
是斩杀了几十个楼层领主后，镌刻进灵魂深处的威压。
陈默没有在意这些，他的注意力，全在路边一家甜品店的橱窗上。
“芝士蛋糕……阿尔戈好像喜欢这个。”
他低声自语，推门而入。
片刻后，他心满意足地将一大堆打包好的食物塞进背包，花掉了背包里那串天文数字般的柯尔后面，微不足道的零头。
至少，对陈默而言是微不足道。
约定的地点，就在圣诞树下。
他到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阿尔戈正背着手，仰头看着巨大的圣诞树，小巧的鼻尖被冻得微微发红，脸上的三道胡须状涂彩，让她看起来像一只混入人群、对一切都充满好奇的猫咪。
陈默放轻脚步，悄无声息地走到她身后。
“在许愿？”
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阿尔戈吓了一跳，猛地转身，看到是陈默，立刻叉起腰，鼓起了腮帮子。
“你走路怎么没声音的！想吓死我喵！”
她恶狠狠地瞪着他，然后一步步将他逼到旁边的长椅上坐下，双手撑着椅背，将他圈在自己和长椅之间，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
一股混合着少女体香和淡淡甜味的香气，扑面而来。
“说！人家的圣诞礼物呢？”
她的眼神狡黠，带着一丝商人的精明和女孩的娇憨。
陈默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俏脸，心跳莫名快了半拍，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喂喂……我们都这么熟了，不用再来你那套情报贩子的把戏了吧？我觉得……我应该有点特权？”
“哼，想都别想！”
阿尔戈的下巴骄傲地一扬。
“亲兄弟明算账！我还指望着从你这个全SAO最富的土财主背包里，蹭点好东西过节呢！”
“我给你的那些珍贵食材，难道不是蹭？”陈默有些头疼。
“那不一样！”阿尔戈振振有词，“那是你自愿给我的！作为一个有良好信誉的商人，我只收取我应得的报酬！礼物是礼物，报酬是报酬，不能混为一谈喵！”
跟女人讲道理，不如直接投降。
陈默放弃了抵抗。
“算了……你的礼物，怎么可能忘了。”
他打开背包界面，在阿尔戈期待的目光中，将那个准备好的“礼物”取了出来。
那是一个用简陋包装纸胡乱包裹起来的、比阿尔戈整个人还要巨大的不规则物体。
“等……等一下……”
阿尔戈的笑容僵在脸上，眼睁睁看着那个庞然大物在她面前出现，然后……在重力的作用下，缓缓地，朝着她的方向倾斜、倒塌。
“啊——！”
一声短促的惊叫后，世界安静了。
陈默看着被礼物压在下面，只露出一双小腿在外面乱蹬的阿尔戈，在一旁讪笑着。
几秒后，阿尔戈手脚并用地从礼物堆里爬了出来，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沾着蛋糕的奶油。
她盯着一脸无辜的陈默，小脸憋得通红。
“你绝对是故意的！”
她冲过来，举起小拳头，却只是轻轻地捶在了陈默的胸口，毫无力道。
等到阿尔戈红着脸，将那一大堆吃的喝的，一样样珍而重之地收进自己的背包后，她才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这次的圣诞Boss……在三十五层，迷路森林最深处的那棵枯死的松树下刷新。”
她顿了顿，抬头看向陈默。
“不过，你肯定早就知道了吧。”
“有点头绪。”
陈默的目光落在她沾着奶油的嘴角，伸出手，用指腹轻轻帮她抹掉。
指尖传来的温润触感，让阿尔戈的身体瞬间僵住，脸颊迅速升温。
就在这气氛旖旎的时刻，陈默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得仿佛在讨论天气。
“阿尔戈，你对复活道具，怎么看？”
“能……能怎么看啊……”
阿尔戈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打断了思绪，下意识地切换回了商人模式，翻了个可爱的白眼。
“当然是能卖好多好多钱的，独一无二的超稀有道具啊！”
“你这个掉进钱眼里的白痴猫。”
陈默站起身，很自然地牵住了她的手。
掌心传来的温度，让阿尔戈的心脏猛地一跳。
“嗯？你……你这是要……”
阿尔戈惊喜地看着他，声音都有些结巴，“难道……这次要和本小姐一起组队了吗？”
“你不是一直不放心我吗。”
陈默拉着她，向传送阵的方向走去。
“这次就带上你。但是记住，全程跟在我身后，有任何不对劲，立刻用传送水晶离开，听到了没？”
他的语气不容置喙，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关切。
阿尔戈俏皮地一笑，脸上的胡须涂彩都仿佛生动了起来。
“知道啦，知道啦，有你在，我怕什么呀，暗影大人。”
“别叫这么中二的名字！”
“好的，陈默大人。”
“喂喂……”
雪，越下越大，落在两人的肩头。
阿尔戈被陈默牵着，感受着那只有力的手掌传递过来的、让人无比安心的温度，心里却暖洋洋的。
世人皆畏他如鬼神。
却不知，这双撕裂了无数楼层，让所有公会都为之颤栗的手。
也可以这么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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