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与希兹克利夫的交易
莉兹贝特最终还是留在了琳达司。
她挥舞着小拳头，信誓旦旦地宣称，要趁着灵感爆棚，为自己的武器店打造出更多不输给【追光者】的传世杰作。
桐人看着她那副干劲满满的样子，几次张嘴，又把那句“迷宫区很危险”咽了回去。
他明白，此刻的莉兹，不需要他那份多余的保护。
于是，前往第六十一层的，最终只有三人。
陈默、阿尔戈、桐人。
光芒闪过，三人的身影出现在第六十一层的传送广场。
与下层世界的明媚截然不同，这里的主色调是压抑的灰与黑，建筑风格粗犷冷硬，像一座深埋地底的钢铁堡垒。
空气中，飘荡着硫磺混合着金属烧灼的焦糊气味。
“情报没错，攻略组那群人真的疯了。”
阿尔戈伸了个懒腰，活动着柔韧的腰肢，那双猫儿似的瞳孔扫过空无一人的街道。
“从广场到迷宫入口，连只史莱姆都没剩下，刮地三尺都没这么干净。”
桐人握了握背后的双剑，神情变得严肃。
他能想象出血盟骑士团的玩家们，是如何不眠不休地用剑技将这条路清理出来的。那种不计代价的疯狂，让他都感到了一丝压力。
陈默却对此兴致缺缺。
他只是牵着阿尔戈的手，不紧不慢地走着，仿佛不是在深入险境，而是在自家后花园散步。
这种清图式的推进，在他看来，无聊且低效。
迷宫的墙壁上，火把的光芒拉长了三人的影子，崭新的剑痕在岩壁上交错纵横，记录着不久前发生过的惨烈战斗。
一路畅通无阻。
很快，前方传来了嘈杂的人声。
拐过一个转角，视野豁然开朗。
一扇镌刻着狰狞巨兽浮雕的青铜巨门，如山岳般横亘在迷宫尽头。
门前，近百名玩家聚集于此，绝大多数都身着血盟骑士团标志性的红白制服。
紧张与亢奋交织的气氛，让这片空间里的空气都变得粘稠。
人群最前方，一个高大的身影格外醒目。
厚重的红白骑士铠，背后是那面巨大的十字纹章盾。
他只是静静站着，就有一种镇压全场的沉稳气场。
血盟骑士团团长，希兹克利夫。
这一次的BOSS攻略战，他竟亲自带队。
亚丝娜与米特立于他身侧，前者秀眉紧蹙，似乎在就某个战术细节与团长争论着什么。
陈默三人的出现，像一块冰投入滚油。
整个场面的气氛，瞬间被引爆。
“是……‘攻略之神’陈默！”
“还有‘老鼠’和‘黑衣剑士’……”
“他们怎么来了？！”
所有的讨论戛然而止。
数十道目光齐刷刷地投射过来，混杂着警惕、忌惮，甚至还有毫不掩饰的敌意。
不久前，在三十五层，就是这个男人，当着所有人的面，用无法理解的力量夺走了BOSS的首通奖励。
今天，他想故技重施吗？
几名骑士团的精英玩家，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肌肉紧绷，如临大敌。
亚丝娜的脸色变得复杂，她向前一步，似乎想说些什么缓和气氛。
但陈默的动作，比任何人都快。
他无视了那些刀子般的视线，也无视了满脸纠结的亚丝娜。
他松开阿尔戈的手，独自一人，径直穿过了人群。
人们下意识地为他让开一条路。
在所有人错愕的注视下，他走到了希兹克利夫的面前。
两人相距不过三步。
一个，是公认的最强玩家。
另一个，是最强公会的团长。
整个空间，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那场惊天动地的冲突爆发。
然而，陈默没有拔剑。
他只是平静地注视着眼前这个男人，这个SAO世界的“神”。
“希兹克利夫团长。”
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钻进每个人耳中。
“做个交易。”
交易？
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希兹克利夫身后的亚丝娜和米特。
桐人和阿尔戈对视一眼，前者一脸“果然如此”的无奈，后者则饶有兴致地抱起双臂，准备看一场好戏。
希兹克利夫的表情隐藏在头盔之下，他并未作声，静待下文。
“这一层的BOSS，归你们。”
陈默伸出一根手指，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件既定事实。
“我不会出手，首杀奖励，掉落物品，全部归血盟骑士团。”
这句话，如同一块巨石砸入死寂的池塘，激起千层巨浪。
什么？
他要把BOSS让出来？
这还是那个视弱者为尘埃，冷酷无情的陈默吗？
无数玩家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甚至有人觉得这是一种变相的羞辱。
亚丝娜也彻底怔住，她完全无法理解陈默的行为。
只有米特，凝视着陈默的背影，眼中的光芒愈发明亮。
她隐约猜到，这慷慨赠予的背后，必然是更加不容抗拒的索取。
下一秒，陈默的动作证实了她的猜想。
他缓缓竖起了第二根，以及第三根手指。
“作为交换，”他的声音依旧平淡，“从六十二层开始，后面连续三层的所有BOSS，都归我。”
“Last Attack Bonus，所有掉落物，我全都要。”
“你们血盟骑士团，不得插手。”
话音落下。
全场死寂。
如果说前一句话是巨石，那这一句，就是足以颠覆世界观的天倾。
狂。
狂到没边了。
这不是商量，是通知。
他用一个楼层的BOSS，买断了未来三层的攻略权。
这不是交易，这是赤裸裸的宣告。
宣告他对这个游戏进程的，绝对支配权。
“你这家伙……开什么玩笑！”
一名骑士团的干部终于按捺不住，怒喝出声。
“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
他的话没能说完。
希兹克利夫抬起了手，制止了他。
这位最强公会的团长，从始至终都保持着可怕的沉默。
他那双隐藏在头盔下的深邃眼眸，一直在审视着陈默，仿佛要穿透数据，看到他灵魂的本质。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
久到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断然拒绝这荒唐的提议时，希兹克利夫终于开口。
“可以。”
简简单单两个字，却重若千钧。
他同意了。
他竟然同意了！
“团长！”
“这怎么行！”
他身后的干部们一片哗然，亚丝娜也用无法理解的目光，看着希兹克利夫高大的背影。
她不明白，为什么一向以全体玩家攻略进度为己任的团长，会答应如此霸道无理的条件。
希兹克利夫没有解释。
他只是对着陈默，微微颔首，完成了这个口头上的契约。
陈默也点了点头，随即转身，干净利落地走回阿尔戈身边，重新牵起她的手。
仿佛刚才那个搅动风云，决定了未来数十天游戏走向的人，根本不是他。
他带着阿尔戈和桐人，退到角落，好整以暇地靠在墙壁上，摆出了一副看戏的姿态。
被留在原地的血盟骑士团众人，面面相觑，大脑一片空白。
最终，还是希兹克利夫沉稳的声音打破了僵局。
“全员准备，执行A号作战方案，攻略BOSS！”
命令下达，尽管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甘，但刻在骨子里的纪律还是让骑士团的成员们迅速行动起来。
亚丝娜深深地看了一眼角落里的陈默，最终还是收回视线，拔出了自己的闪烁之光。
就在那青铜巨门缓缓开启的前一刻。
希兹克利夫忽然转过头，隔着数十米的距离，再次看向陈默。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清晰地送了过来。
“我很期待。”
“这个世界在你的手中，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陈默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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