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恨的，是顾西辞
“沈二少？”正在拆枕套的那位护士转过脸，看了苏念一眼，淡淡开口。
“对，就是沈二少！我听说他已经脱离了危险期，他现在情况是不是好多了？”
“沈二少已经走了啊！”另一位护士也是不咸不淡地开口，一副不怎么愿意搭理她的模样。
苏念心中猛然咯噔了一下，“走了？什么叫做已经走了？！”
“走了就是死了！永远都不会回来了！”那护士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继续拆被罩，显然不想再理会她。
走了……
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苏念的一颗心，彻底沉沦谷底。
她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啪嗒啪嗒掉，怎么都止不住。
她真的希望，刚才聂风给她打的电话，只是一个无聊的恶作剧。可是这两位护士也说，他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沈翊臣，真的再也不会回来了。
一瞬间，苏念身上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离。她无助地蹲在地上，用力抱住自己，可身体依旧冷得不停地抖。
她答应过他，等他醒来，就嫁给他。
她一身盛装，做他最美的新娘。
可是昨天，她被顾西辞强迫了。
是不是因为她对他不够忠贞，老天爷惩罚她，让她永远地失去了他？！
但就算是惩罚，老天爷该惩罚的，也是一身肮脏的她。那么好的沈二少，比阳光更暖的沈二少，怎么能就这样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颤抖着手翻出包里的手机，苏念想要给聂风打电话，问问沈翊臣现在在什么地方。
可她接连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他都没有接听。
找不到他，她只能行尸走肉一般离开了这家医院。
天气越来越凉，凛冽的寒风，刀子一般刮在脸上。苏念那么怕冷，今天，对于这一切，她却浑然未觉。
她就那样僵硬地，一步一步地走在马路上，不知道能去哪里，又该去何方。
忽地，她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以为，是聂风回过电话来了，谁知，给她打电话的，竟然是托雷。
他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歉疚。
“洛神，对不起，今天不能跟你签约了。”
“洛神，你在我心中，真的是‘问情’最完美的代言人。但顾……好吧，他用我家族的事业威胁我，我终究还是畏惧强权，只能选择了沈若微。”
“洛神，对不起。我知道我的行为，不配得到你的原谅，但我真心祝福你！我也相信，以你的资质，定能成为华国乃至全世界最闪耀的一颗星！”
听了他的话，苏念说不清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
恨么？
恨的，恨顾西辞。
怨么？
怨的，也是怨他。
沈翊臣一直希望，她能成为“问情”的代言人，光芒万丈。她也以为，就算是沈翊臣走了，最起码，她还能完成他的遗愿，拿下代言，做一次光芒万丈的苏苏。
没想到，她试镜成功了，都约好要签合约了，但因为顾西辞从中干涉，她终究，还是辜负了沈翊臣的期待。
“洛神，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我知道，听到这个消息，你一定很难过。”
“没关系的。”她如同梦呓一般又重复了一遍，“没关系的。”
她不怪托雷，真的不怪。顾西辞的势力有多大，她比谁都清楚。
“洛神，对不起。”她不怪他，托雷心里更愧疚了，“不过洛神，‘问情’的代言人，我决定不了，但我能决定我电影的女主角啊！我下部电影，一定请你当女主角！”
想到了些什么，他的声音忽而又变得有些低落，“洛神，沈的事情，我听说了，你别太难过啊！”
原来，沈翊臣的死讯，他也听说了。
后来，托雷又说了许多许多安慰她的话，她都没有听清楚。
她心中满满的，只有一个念头：沈翊臣真的不会回来了。那个，给了她最真切的温暖，把她当成是世界上最好的姑娘的沈二少，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苏念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回到柳巷的。她刚出电梯，就看到了站在小公寓门口的聂风。
他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骨灰盒，一身哀戚，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几岁。
看到苏念，他上前一步，将这个骨灰盒放到了她的手中。
“苏小姐，二少死前请求沈总，同意将他的骨灰送到您身边。”
聂风哽咽了一下，抬起脸，努力将眼泪憋回去，深吸了好几口气，才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苏小姐，二少真的很喜欢你。他说，生生死死，都想守护你。请你，好好……好好照顾他。”
说完，他猛地转身，就快步往电梯冲去。
他转身的刹那，苏念清晰地看到，他的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变红。
她的眼眶，也红得可怕。她颤抖着抱着手中的骨灰盒，似乎是怕会不小心摔坏了，连忙护在了怀中。
这是，沈翊臣的骨灰盒。
一个有血有肉，鲜明灿烂的人，死了，不过就是变成了这么一把灰。
开个门，明明是那么简单的动作，苏念愣是折腾了十几分钟，才将小公寓的大门打开。
她以为，她得了那种病，会是走得最早的一个。没想到，她还没死，她最在意的那几个人，接连都离开了她。
她都不知道，她能不能在黄泉路上，寻到他们。
她用力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沈翊臣说过，他不喜欢她哭，他喜欢看她笑。所以，在他面前，她不能哭的。
刚要抱着骨灰盒进门，沈若微那带着浓重怨毒的声音就在她身后响起，“姐姐，不请我进去坐坐？”
说着，她不等苏念反应过来，就已经率先走进了她的小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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