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她竟敢当众焚烧圣旨
风雪在她周身狂舞,火光在她身后跳跃,她立于高台之上,手持完整的镇北虎符,身影在这一刻仿佛无限拔高,与这黑暗的风雪夜空融为一体。
“——我要用北疆的风雪,为他铺一条回京的路!”
北疆的风雪……铺路……回京?!
高德胜脸上的倨傲瞬间僵住,化为一片茫然和惊骇!
萧御紧握的拳头猛地一颤,难以置信地看向谢凤卿冷冽却无比坚定的侧脸!
下方的风雪十八骑、三百死士、所有镇北军旧部,在短暂的死寂之后,眼中猛地爆发出比之前更加炽热、更加疯狂的火焰!
演武场上,雪粉混着未冷的血沫,被狂风卷起,呼啸着扑打在每一个人脸上,冰冷刺骨。
唯有高台之上,那一道素色身影,在冲天的火光与肆虐的风雪映衬下,如同永不熄灭的寒星,指向那铁与血交织的北方。
第七日,卯时。
京城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咽喉,死寂得令人心慌。连往日喧嚣的晨鼓声都显得格外滞涩沉闷,一下,又一下,敲在铅灰色的天幕下,也敲在每一个躲在门窗后窥探的人心上。
鹅毛大雪下了一夜,依旧未歇。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唯有那高耸的城墙和城楼上冰冷的垛口,在风雪中沉默地矗立着,如同巨兽的獠牙。
永定门,这座京畿通往北方的咽喉要道,此刻城门紧闭。厚重的包铁城门如同巨兽合拢的下颚,隔绝了内外。护城河上原本宽阔的石桥,被三道手臂粗细的黝黑铁索横亘拦断,粗大的锁环上凝结着厚厚的冰棱,在风雪中反射着幽冷的光泽。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城楼垛口之后,一排排狰狞的守城弩机已然张满!粗如儿臂的精钢弩箭,闪烁着致命的寒芒,冰冷的箭簇遥遥指向城下,如同毒蛇的獠牙,蓄势待发。肃杀之气,几乎凝固了城门前的空气。
风雪狂啸,卷起地上的积雪,形成一道道迷蒙的白色旋涡。
就在这片死寂的肃杀之中,永定门外的护城河桥面上,一点鲜红骤然刺破了苍白的雪幕!
那是一骑!
一匹通体乌黑、唯有四蹄雪白的神骏战马,马鼻喷吐着灼热的白气。马背上,端坐着一人。
银甲!红袍!
银色的甲叶在风雪中流淌着冷硬的光泽,每一片都仿佛浸染过北疆的霜雪与烽烟。猩红的披风在她身后猎猎狂舞,如同燃烧的火焰,又似泼洒的热血,在漫天飞雪中灼痛了城楼上每一双窥视的眼睛。兜鍪下的面容清绝冷冽,风雪掠过她紧抿的唇线,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穿透风雪,直直钉在城门楼上,平静得令人心悸。
镇北王世子妃,谢凤卿!
她单骑立于铁索之前,一人一马,孤绝如插在风暴中心的标枪。手中,并非闺阁绣帕,而是一柄古朴的长剑,剑鞘上缠着磨损的皮革,却难掩其内敛的锋芒。此刻,剑尖斜斜抬起,越过横亘的铁索,越过宽阔的护城河,直指那紧闭的城门和城楼上密布的弩机!
清冽的声音不高,却如同冰锥凿穿风雪,清晰地撞在厚重的城门上,回荡在城楼守军的耳中:
“开门!”
两个字,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世子妃?!她真要硬闯?!】 【银甲红袍……疯了!那可是满弦的守城弩!】 【那三道铁索……碗口粗啊!她一人一剑?】 【七日之期到了!她竟真的来了!】
无形的“弹幕”在每一个目睹此景的守军心头疯狂刷过,惊骇、恐惧、难以置信的情绪在冰冷的空气中弥漫。一人一骑,直面雄关劲弩,这场景带来的冲击力,远比千军万马更令人窒息!
“呵……”
一声刻意拉长的、带着太监特有的尖细与阴阳怪气的冷笑,从城楼上飘了下来。
一名穿着深紫色蟒袍、面白无须的监军太监,在两名小太监的搀扶下,慢悠悠地踱到了垛口最前方。他居高临下,用一种打量将死之物的眼神睨着桥上的谢凤卿,脸上堆满了虚伪的悲悯和毫不掩饰的倨傲。
他清了清嗓子,尖利的声音刻意拔高,如同破锣刮擦:
“镇北王世子妃谢氏凤卿——接旨——!”
他身后一名小太监立刻展开一卷明黄色的绸缎。
太监尖利的声音在风雪中回荡,带着皇权的冰冷重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查镇北王世子妃谢氏凤卿,不守妇道,擅离王府,私调兵马,图谋不轨!着令即刻返回王府,闭门思过!若敢抗旨擅离京城一步……”
太监的声音猛地一顿,随即变得更加阴冷刺骨,如同毒蛇吐信:
“——斩立决!钦此——!”
“斩立决”三个字,如同三把冰刀,狠狠扎向桥上的身影!
城楼上的守军,握着弩机的手更紧了几分,指节泛白。空气紧绷如拉满的弓弦。
谢凤卿端坐马上,兜鍪下的面容被风雪模糊,看不清表情。只有那指向城门的剑尖,纹丝未动。
监军太监宣读完圣旨,脸上那点虚伪的悲悯也消失殆尽,只剩下冰冷的得意和催促:
“世子妃!圣旨在此!还不速速下马,随咱家回宫请罪?莫要自误,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他扬了扬手中的圣旨,仿佛那是能定人生死的符咒。
风雪呼啸。
桥上的红袍身影,终于动了。
她缓缓地、缓缓地收回了指向城门的剑。就在监军太监嘴角刚勾起一丝得逞的笑意时——
谢凤卿手腕猛地一抖!
“锵——!”
长剑并未归鞘,而是发出一声清越龙吟!剑光如电,快得让人根本看不清动作!只见一道寒芒闪过,精准无比地刺入身旁一名风雪十八骑骑士递上来的丈二红缨枪枪尖之下!
她手腕一挑一送!
那卷被太监视若珍宝、代表无上皇权的明黄圣旨,竟被冰冷的枪尖稳稳挑住!明黄的绸缎在猩红的枪樱映衬下,显得格外刺眼!
“你……你大胆!”监军太监脸色骤变,失声尖叫,伸手指着下方,手指都在哆嗦。
谢凤卿甚至没有看他一眼。她握着枪杆的手腕猛地一旋!
红缨枪带着那卷圣旨,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决绝的弧线,狠狠地、精准地插入了桥头熊熊燃烧的、用于夜间照明的巨大火盆之中!
“呼——!”
火焰猛地蹿高!明黄的绸缎瞬间被贪婪的火舌舔舐、卷曲、焦黑!刺鼻的焦糊味混合着松脂燃烧的气息弥漫开来,那象征着皇权威严的圣旨,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作几缕黑烟和灰烬,被凛冽的寒风卷走,散入漫天风雪,再无痕迹!
烧了?!
她竟敢当众焚烧圣旨?!
这已不是抗旨!这是对皇权赤裸裸的、最极致的践踏与蔑视!
“嘶——!”城楼上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所有守军,包括那监军太监,全都僵在了原地,大脑一片空白,被这惊世骇俗的一幕彻底震懵了!
“放箭!放箭!给咱家射死这个反贼!”监军太监终于从极致的惊骇中回过神来,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歇斯底里的狰狞,他跳着脚,声音尖利得几乎要撕裂喉咙,疯狂地挥舞着手臂!
城楼上的守军如梦初醒,弩机手们下意识地就要扣动扳机!
“嗡——!”
弓弦震颤的沉闷声响成一片!上百支闪烁着死亡寒光的弩箭,如同骤然扑下的毒蜂群,撕裂风雪,发出刺耳的尖啸,朝着桥面上那道孤绝的银甲红影攒射而去!箭雨覆盖,避无可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咻——!”
一道更为尖锐、更为凌厉、仿佛能刺穿灵魂的破空厉啸,从谢凤卿身后不远处骤然响起!
一支通体漆黑、唯有箭簇闪烁着一点暗红流光的铁箭,如同从幽冥中射出的索命之矢,后发先至!其速之快,在空中拉出一道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的黑色残影!
这支箭的目标,并非城楼,也非那密集的箭雨!
它带着一种无坚不摧的精准与霸道,瞬间掠过谢凤卿身侧,直射向城楼正中那具最为庞大、由三名壮汉操控、正对着谢凤卿方向的主弩机!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断裂的脆响,在弩箭离弦的嗡鸣声中,竟清晰无比地炸开!
那支黑箭,如同长了眼睛的毒龙,竟精准无比地射中了主弩机最关键的那根、足有拇指粗细、绷紧如满月的牛筋弓弦!
坚韧无比的牛筋弓弦,在这灌注了恐怖内力的黑箭撞击下,如同朽木般应声而断!
断弦如同失去控制的巨蟒,猛地弹跳、抽打,发出刺耳的爆鸣!巨大的反作用力让沉重的弩机猛地向后一挫,操控它的三名壮汉猝不及防,被带得踉跄摔倒,弩机瞬间歪斜!
而这仅仅是开始!
那支黑箭在射断主弦后,其蕴含的恐怖力量并未完全消散,箭杆在巨大的撞击中碎裂,但碎裂的箭杆碎片带着余威,如同霰弹般迸射开来!
“噗噗噗噗……!”
一连串令人头皮发麻的闷响!
周围数架弩机的弓弦,竟被这些高速飞溅的碎片瞬间割断!如同被无形的利刃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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