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萧室皇族的罪孽
她的目光再次扫过下方宗室：
“现查明，萧氏宗室，三十八家，共计一百七十三人……”
她顿了顿，每一个数字都像冰钉般砸落在每个人的心尖：
“……丧心病狂，罔顾人伦，勾结逆臣，私设暗厂，以活人炼药，戕害生灵，罪恶滔天，人神共愤！”
“哗——！”尽管早有预感，但当这骇人听闻的指控被如此清晰、如此直接地在宗祠前、在祖宗牌位下公之于众时，下方依旧响起了一片无法抑制的惊呼和抽气声！许多官员吓得几乎瘫软在地！
“血口喷人！” “冤枉！” “妖女惑众！” 宗室人群中，爆发出几声色厉内荏的、绝望的嘶吼和反驳。
谢凤卿丝毫不为所动，她缓缓翻开那本册子的第一页。
“安亲王，萧永，”她开始朗读，声音不高，却如同丧钟敲响，“献嫡次子萧铭，年十四，体弱，为试‘长春散’，于宣德十一年腊月，送入伏牛山暗厂，三月后，肢解弃置。”
她翻过一页。
“靖国公，萧远，”她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献府中婢女七人，家臣之子三人，换取‘强筋丹’五十粒。婢女柳儿，不堪药力，爆体而亡，尸骨无存。”
再一页。
“永嘉郡王，萧宏，”她的目光似乎瞥了一眼宗室人群中某个剧烈颤抖的身影，“为治隐疾，听信妖道之言，以亲生幼女心头血为引……其女，年方六岁……”
一条条，一桩桩，一件件！
时间、地点、人物、方式、结果……清晰无比，细致入微！伴随着每一个名字念出，都伴随着下方宗室人群中一声无法抑制的绝望哀嚎或彻底瘫软！
这不仅仅是名单！这是最详尽的犯罪记录！是无可辩驳的罪证！
当念到第十几家时，谢凤卿微微停顿。她从那本册子中，抽出了几张按满了鲜红手印的供词，以及几份泛黄的、有着特殊印记的密信原件！
“此乃首辅逆党柳无极，及多名暗厂核心管事画押供词！”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之威，“此乃尔等与逆党沈介、柳无极往来密信！时间、内容、所获‘丹药’数目，一清二楚！”
“铁证如山！”
最后四个字，如同四道天雷，狠狠劈落在所有宗室成员的头顶！将他们最后一丝狡辩和侥幸，彻底击得粉碎！
“不……不是这样的……陛下救命！太皇太后救命啊！” 安亲王萧永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嚎，试图向前爬行，却被身旁的侍卫死死按住。
其他涉案宗室也彻底崩溃，哭喊声、哀求声、咒骂声响成一片，方才的庄严肃穆荡然无存，只剩下末日来临般的丑态百出。
御座之上，皇帝萧睿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摇晃了一下，几乎要站立不住。他看着下方彻底失控的场面，看着那些平日道貌岸然的皇叔皇弟们此刻的狼狈不堪，看着谢凤卿手中那本如同催命符般的册子，一股巨大的寒意和恐惧攫住了他。
他猛地看向身旁的太皇太后，眼中带着最后的祈求：“皇祖母！此事……此事定然有误会！宗室乃国之本，岂可……岂可因一面之词……皇祖母！您说句话啊！”
太皇太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苍老却依旧锐利的眸子里，没有祈求，没有慌乱，只有一片沉沉的、如同古井般的死寂和……一种难以形容的、压抑到极致的悲凉与愤怒。
她缓缓站起身，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缓缓扫过下方那些涕泪横流、丑态毕露的宗室子孙，最后，落在了皇帝萧睿脸上。
“误会？”她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萧睿，你告诉哀家，什么样的误会，需要用亲生骨肉的血肉来炼药？什么样的误会，能让我萧氏皇族的血脉，变得比豺狼还不如？！”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滔天的怒意和失望：“你看看他们！看看你的好叔伯！好兄弟！他们哪里还有半点人性？！他们就是我萧氏的耻辱！是列祖列宗的不肖子孙！”
“皇祖母！”萧睿噗通一声跪倒在太皇太后面前，抓住她的凤袍下摆，声音带着哭腔，“纵然……纵然有罪，也当由宗人府依律审问，岂可……岂可在此……这让我皇家颜面何存啊！”
“颜面？！”太皇太后猛地甩开他的手，指着下方那本名册，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颤抖，“颜面比得上那些被他们害死的无辜性命吗？！颜面比得上我萧氏江山社稷的稳固吗？！等到天下人群起攻之，等到这江山易主，你再来跟哀家谈颜面？！”
她越说越激动，猛地抬手——
“啪！”
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了皇帝萧睿的脸上！
直接将他的冕冠打歪，旒珠散乱，脸颊上瞬间浮现出清晰的指印！
全场死寂！连宗室的哭嚎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惊得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骇人的一幕！太皇太后……竟然当众掌掴了皇帝？！
“昏聩！”太皇太后胸口剧烈起伏，眼中是恨铁不成钢的震怒和深深的绝望，“到了此时，你还只想着保全这些蛀虫、这些禽兽不如的东西的颜面？！你是不是也想学他们，被炼成那人不人鬼不鬼的丹药？！”
萧睿被这一巴掌彻底打懵了，捂着脸，瘫坐在冰冷的玉阶上，眼神涣散，充满了屈辱、恐惧和彻底的茫然。
太皇太后不再看他，她猛地转过身，对着宗祠正殿那巨大的、供奉着无数萧氏祖宗牌位的方向，缓缓跪了下去。
她深深叩首，再抬起头时，老泪纵横，声音却异常清晰坚定，带着一种斩断一切决绝：
“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子孙萧氏，今日于此，清理门户，以正视听！所有涉案宗室，罪证确凿，天理难容！”
她猛地抬手，指向身旁早已吓得魂不附体的宗人府宗令：“取族谱来！”
宗令连滚爬爬地捧来厚厚的金箔玉轴的萧氏族谱。
太皇太后接过族谱，竟毫不犹豫地，猛地将其撕开！她颤抖着，却无比坚定地，用指尖蘸取了自己凤袍上沾染的、不知是刚才激动时碰倒的朱砂还是别的什么红色液体，在那被撕开的族谱首页，写下了一个巨大、狰狞、淋漓的——
“罪”字！
“传哀家懿旨！”她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如同滴血，“凡名册所录三十八家宗室，即刻起，逐出宗族，削除一切爵禄封号！其名，永世不得录入萧氏族谱！”
此言一出，如同最终判决！
下方那三十八家宗室成员，彻底瘫软如泥，面如死灰，连哭嚎的力气都没有了。逐出宗族，削爵除名！这是比死亡更可怕的惩罚！意味着他们死后都将成为孤魂野鬼，无人祭祀！意味着他们这一支，彻底从皇家谱系中被抹去！
谢凤卿冷眼看着这一切，脸上依旧无波无澜。
她缓缓将手中的名册和供词收起。
然后，她握紧了那柄桃花剑。
目光，投向了宗祠广场一侧，那块矗立了数百年、记录着萧氏皇族丰功伟绩和贤德训诫的巨大的青金石碑。
她一步步，走向那座石碑。
风雪扑打在她的身上，玄色斗篷猎猎作响。
在无数道惊恐、敬畏、复杂的目光注视下，她举起了那柄流淌着绯红光泽的桃花剑。
体内那股磅礴的内力汹涌灌注于剑身之上，剑身发出轻微的、如同蜂鸣般的震颤，绯红色的光华大盛，仿佛真的有无数的桃花瓣围绕着剑身旋转飞舞！
“今日，立此罪碑。”
她的声音清冷，却如同蕴含着天地之力，传遍四方：
“警醒后世，凡戕害生灵、悖逆人伦者——”
话音未落，剑光暴涨！
“轰——！！”
一道璀璨无比、凌厉无匹的绯红色剑气，如同九天落下的惊鸿，又如同桃夭绽放的极致绚烂，猛地脱离剑身，狠狠斩向那座巨大的青金石碑！
没有巨大的声响，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仿佛空间都被割裂的锐鸣！
剑气过处，那坚硬无比、历经数百年风雨不倒的青金石碑，如同被热刀切开的牛油，从上至下，被整整齐齐地一分为二！
被斩开的切面光滑如镜，闪烁着奇异的琉璃光泽！
紧接着，谢凤卿手腕翻飞，桃花剑化作无数道令人眼花缭乱的绯红残影，在那光滑如镜的切面上，急速刻画起来！
石粉簌簌落下！
一个个深刻、清晰、充满了凌厉剑意的字迹，如同烙印般，被硬生生刻入了石碑的切面之上！
那是以剑代笔，刻下的罪状书！
“萧氏罪宗三十八家，讳永、远、宏……等，悖逆人伦，以活人炼药，罪证确凿，天地不容……今削爵除名，逐出宗族，其罪昭昭，刻于此碑——”
“——永世不得翻身！”
最后八个字，更是如同血色的诅咒，深深刻入石碑最深处！
当最后一笔落下，谢凤卿收剑而立。
那座被一分为二、刻满了罪状的青金石碑，如同一道巨大的、无法愈合的伤疤，矗立在风雪之中，矗立在庄严肃穆的皇家宗祠之前！无声地诉说着这骇人听闻的罪恶和最终的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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