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来自柳依依的“关怀”

王爷赏赐的紫毫毛笔和徽墨，被林小满像供祖宗一样供在了小屋唯一的破木箱做的“桌子”上。东西是好东西，可她一个半文盲，拿这玩意儿干啥？继续鬼画符般的识字练习吗？

【快乐值+3！来自拥有高端文具的虚荣感。】

【快乐值—2！来自文具太高档舍不得用的纠结。】

系统界面适时地闪烁了一下。

【叮！新任务‘知识的载体’：请宿主使用新工具，尝试临摹神秘手册中的任意一幅结构图（完成度需达到60%以上）。奖励：‘笔触感知’（被动，小幅提升绘图精度与线条掌控力），‘世界笔记’碎片x1。失败惩罚：无。】

临摹手册？还要达到60%完成度？这难度可比写字高多了！

但奖励很诱人，尤其是‘笔触感知’，对她以后画设计图肯定大有帮助。

林小满咬咬牙，决定干了！反正王爷赏了，不用白不用！

她再次小心翼翼地请出那本神秘册子，翻到相对简单的“基元壹型”齿轮页。铺开一张难得的宣纸，深吸一口气，学着秦老先生教握笔的姿势，蘸墨，落笔——

然后，成功地画出了一条歪歪扭扭、墨点斑斑的“毛毛虫”。

【快乐值—5！来自手残的挫败感。】

果然没那么简单！

她不服输的劲儿又上来了。干脆把系统当成了复写板，集中精神“观察”脑海中被【技能树】和【观察力提升】被动优化过的齿轮结构图像，然后努力控制着手腕，试图将其“打印”到纸上。

过程极其痛苦，手腕酸，眼睛累，废了一张又一张纸。

翠花看着她跟毛笔较劲，在一旁啃着果子点评：“小满姐，你这画的铁圈圈比上次的字好看点儿了，至少圆了不少。”

林小满：“……谢谢夸奖啊。”

【快乐值+1！来自翠花的毒舌鼓励。】

不知失败了多少次，直到夜深，她终于勉强画出了一张勉强能看出齿轮形状、标注了几个歪扭尺寸的图纸。

【叮！任务完成！临摹完成度62%！奖励发放！】

一股微妙的感应流入指尖，她感觉自己对笔和线条的控制似乎精准了一丝丝。

【世界笔记碎片：‘标准化：文明进步的隐形阶梯。统一的度量与规格，是庞大机器得以协同运转的基础。手册创作者深谙此道。’】

虽然累得像条死狗，但看着那张勉强及格的“作品”和新获得的技能，林小满还是很有成就感的。她把这第一张“大作”和其他废稿仔细收好，决定以后每天都抽时间练习。

然而，她这点小爱好，也没能瞒过某些人的眼睛。

几天后，柳依依再次“偶然”路过工造处。这次，她没看那些嘈杂的工匠，目光直接落在了林小满那个相对独立的工作区。

当看到林小满摊在桌上、墨迹未干的练习图纸时，柳依依的瞳孔几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

那图纸虽然依旧稚嫩，但线条的流畅度和结构的准确性，已远非一个“不通文墨”的丫鬟所能及！更重要的是，那图纸的风格和标注符号，隐隐给她一种极其熟悉又厌恶的感觉……

她立刻联想到了某些被家族严格封锁的、关于王府旧事的禁忌记载。

柳依依的心跳漏了一拍，脸上却迅速堆起更加温婉关切的笑容，走了过去。

“林姑娘真是勤勉，下了工还在用功。”她声音柔和，拿起那张轴承图，状似欣赏，“这画的是……车轴承？画得越发有模有样了。看来王爷赏的笔墨，果然能催人上进。”

林小满吓了一跳，赶紧把图纸抢回来塞到下面，讪讪道：“柳小姐过奖了，奴婢就是胡乱画画，糟蹋东西。”

“妹妹何必妄自菲薄。”柳依依笑得越发亲切，“我瞧着你于此道颇有天赋，只是无人系统教导，可惜了。若一味自己摸索，走了弯路，反倒不美。”

她话锋一转，仿佛突然想起什么：“说起来，我家中倒是收藏了几本前朝工匠大家留下的图谱笔记，上面许多精妙结构都配有详细注解。妹妹若是有兴趣，我明日便让人取来借你一观？或许对你有所裨益。”

借书给她看？柳依依有这么好心？

林小满的危机雷达瞬间嗡嗡作响！黄鼠狼给鸡拜年！

她赶紧摆手摇头，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用了不用了！谢谢柳小姐好意！奴婢字都认不全，哪看得懂那么高深的东西！看了也是浪费！王爷知道了，该骂奴婢好高骛远了！”

【快乐值—3！来自拒绝陷阱的紧张感。】

柳依依被噎了一下，没想到她拒绝得这么干脆彻底，还搬出了王爷。她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厉，面上却从善如流：“也是我考虑不周了，那便罢了。妹妹若有任何难处，尽管来寻我便是。”

又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闲话，柳依依才款款离去。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林小满长长松了口气，后背都湿了。好险！

【快乐值+2！来自成功规避可疑诱惑的机智。】

柳依依回到自己的院落，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揽月。”

“奴婢在。”

“去查！仔细地查！”柳依依声音冰冷，“那个林小满，最近除了王爷赏的，还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书籍图纸没有？尤其是……带有这种符号的！”她快速在纸上画了一个从林小满图纸上瞥见的、手册里常用的独特标记。

“还有，她平日里都跟哪些人接触？尤其是库房、旧档案室那些地方的人！一个都不许漏掉！”

“是！”揽月感受到小姐的怒气，不敢怠慢，立刻领命而去。

柳依依走到窗边，指甲无意识地掐着窗棂。

那个符号……她绝不会认错！那是属于那个人的标记！那个被家族视为禁忌、所有痕迹都该被抹去的名字！

他的东西，怎么可能出现在一个低贱的浣洗婢手里？

是意外？还是……王爷授意？难道宇文玥查到了什么，想用这个蠢丫头来试探柳家？

无论如何，绝不能让那丫头继续接触那些东西！更不能让她真的学会什么！

看来，上次的警告和夜袭，还远远不够。

需要更直接、更彻底的方法，让她再也碰不了那些东西才行。

柳依依眼中闪过一丝狠毒的光芒。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柳依依没再出现，工造处的优化工作按部就班。

林小满渐渐放松了警惕，继续着她的优化工作和偷偷的绘图练习。‘笔触感知’被动确实有用，她的图纸肉眼可见地变得整洁规范起来，虽然字还是丑得很有风格。

她还试着用那套手册里的“基元”零件理念，  重新设计了几个常用工具的易损部件，使其更容易更换和标准化制作，得到了墨师傅的高度认可，甚至开始在工造处小范围推广。

【快乐值+8！来自理念被采纳应用的成就感！】

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直到这天下午，她接到一个奇怪的“优化”请求。

来人是内院一个面生的小丫鬟，说是奉了管事的命令，送来一架极其老旧、几乎散架的绣架，要求优化一下，给粗使丫鬟们练习用。

那绣架木质朽坏，结构松散，好几个榫卯都脱开了，看起来一碰就要散架。

“这……这还有优化的必要吗？”林小满有点无语，“直接换一个新的不是更好？”

那小丫鬟低着头，小声道：“管事说……说府里近来开支大，能省则省，让林优化员想想办法……务必修好……”

林小满叹了口气，心想这管事可真抠门。她检查了一下绣架，发现主要问题是木质老化，榫卯松动，需要重新加固。

她让小学徒帮忙把绣架抬到工作区，准备拆开，更换坏掉的木料，重新加固榫头。

然而，就在她蹲下身，用凿子轻轻敲击一个锈死的榫卯连接处，试图将其撬开时——

异变陡生！

那原本就摇摇欲坠的绣架上部，毫无征兆地、整个向她砸了下来！速度极快！而且角度刁钻，正好封住了她向两侧躲闪的空间！

事发突然，周围的人都没反应过来！

林小满吓得瞳孔放大，根本来不及思考，只能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格挡，身体拼命向后缩！

眼看那沉重的木质框架就要狠狠砸在她身上——

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房梁上悄无声息地掠下！速度更快！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

那砸落的绣架框架被一股巧劲猛地推向一侧，擦着林小满的鼻尖，重重砸在她刚才蹲坐的位置，发出一声巨响，彻底散了架！

木屑纷飞！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林小满瘫坐在地，脸色煞白，心脏狂跳，看着眼前碎成一堆烂木头的绣架，半天回不过神。

刚才……要不是有人推那一下……

她猛地抬头，只看到一道黑色的衣角在工造处的门口一闪而逝，迅速消失。

是暗卫！他又救了她一次！

而那个送来绣架的小丫鬟，早已吓得脸色惨白，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浑身发抖：“不……不关我的事……我不知道它会掉下来……真的不知道……”

墨师傅闻声赶来，看着地上的狼藉和惊魂未定的林小满，脸色铁青。他仔细检查了那堆散架的木头，尤其是断裂和松脱的地方，眉头越皱越紧。

“这榫头……朽断的痕迹不对……”他捡起一块断裂的木材，眼神锐利地看向那个小丫鬟，“这架子，是谁让你送来的？哪个管事？”

小丫鬟吓得语无伦次，只说是一个面生的嬷嬷吩咐的，具体是谁她也说不清。

墨师傅冷哼一声，没再逼问，让人先把小丫鬟带下去看管起来。

他走到林小满身边，沉声道：“丫头，没事吧？”

林小满摇摇头，声音还有些发颤：“没……没事……谢谢墨师傅……”

“谢我干什么？”墨师傅瞥了一眼门口的方向，意有所指，“以后机灵点！不是每次都能这么走运！”

林小满心有余悸地点头。她不是傻子，这绣架早不散晚不散，偏偏在她动手时精准地砸下来，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又是冲着她来的！这次是想制造意外，让她重伤甚至……

她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快乐值—20！来自后知后觉的恐惧与愤怒。】

暗处的眼睛，从未离开。而对方的手段，一次比一次狠毒隐蔽。

这次是“意外”，下次呢？

她看着地上那堆烂木头，又想起柳依依那次“关怀”的笑容，拳头不由自主地攥紧了。

不能再这样被动挨打下去了。

这条只想翻身的咸鱼，第一次产生了强烈的、想要反击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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