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李胖子来探望
“依依，你听我解释，我这真是走路不小心摔的！”
一清躺在病床上，身上套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左胳膊打着厚厚的石膏，脸上还贴着几块纱布，此刻正被妹妹堵在床头质问，只能硬着头皮编了个蹩脚的借口。
“摔的？”
依依双手抱胸，柳眉倒竖，语气里满是不信，“你告诉我，这得从多高的地方摔下来，才能摔得胳膊脱臼、脸上开花，连肋骨还断了两根？”
她表面上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眼圈却早已泛红，心里像被千万只蚂蚁啃噬般难受。
这个理由实在太过敷衍，她根本不买账。
“这……”
一清被问得接不上话，眼神慌乱地转向站在门口的诸葛颜和常夕，两人正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明显是在憋笑。
他急忙朝两人使眼色，语气带着哀求：“你俩倒是帮我说句话啊！”
常夕收到信号，眼珠滴溜一转，往前凑了两步，一本正经地开口：“哎，这事儿我作证！一清真是走路摔的，昨天晚上天黑路滑，他没看清台阶……”说着，他还举起手，给自己和旁边的诸葛颜发了个毒誓，“如果有半句假话，我俩……我俩出了这个门就被车撞！”
“啊？”诸葛颜猛地抬头，一脸懵圈，挠了挠后脑勺，小声嘟囔：“不是，这咋还有我一份呢？我昨晚压根没跟你们在一块啊……”
“听到了吧？”一清赶紧就坡下驴，冲依依扬了扬下巴，“他俩都发这么狠的毒誓了，这你总该信了吧？”
依依看着三人一唱一和的样子，终究没再追问。
她的眼睛已经红得像兔子，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掉下来。
自从在学校接到电话，得知哥哥受伤住院，她二话不说就请了假，一路飞奔过来。
看到一清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样子，她的心像被狠狠攥住，疼得喘不过气。
一清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小时候，哥哥总把最好的留给她，下雨时背着她蹚过积水，被人欺负时挡在她身前。
她努力学习、拼命修炼，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像哥哥保护她那样，反过来保护哥哥。
为此，她每天天不亮就爬起来练异能，深夜还在啃专业书，不敢有丝毫懈怠。
可现在，哥哥还是受伤了，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见依依半天没说话，只是红着眼圈盯着自己，一清心里也泛起酸意。
他知道妹妹是在担心他的安危，可有些事不能明说，那些与魔煞教的纠缠、那些刀光剑影的厮杀，他不想让她卷入其中，只想让她安安稳稳地读书、成长。
“好了，别担心了。”
一清放柔了语气，努力挤出一个轻松的笑，“医生都说了，就是些皮外伤加骨裂，修养一阵就好了。到时候你哥我又能蹦能跳，还能给你搬行李呢。”
“嗯。”依依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猛地转过身，背对着一清，用袖子偷偷抹了把眼睛。
她怕自己一开口，眼泪就会忍不住掉下来。
站在门口的常夕看着这一幕，心里也不好受，满是自责。
昨晚若不是自己被小石头人缠住，没能及时支援一清，他也不至于伤得这么重。
诸葛颜则是一头雾水。他昨晚跟新认识的同学在外面玩了一整夜，凌晨才回宿舍，早上就被常夕一个电话喊到了医院，直到现在都没弄明白，一清这个表哥到底是怎么伤的。
不过看依依那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还有一清脸上的伤，他也知道事情肯定不简单，只是没人愿意告诉他。
病房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窗外的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一清看着妹妹的背影，心里默默想，等这件事了结，一定好好陪她待几天，哪怕只是在家吃顿她做的饭也好。
依依背对着他们，肩膀微微颤抖。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一定要快点变强，强到能护住哥哥，强到让他再也不用受伤。
“你俩杵在门边做什么？”
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常夕身后响起，带着几分沙哑。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李鞑，那个秃顶的胖主任。
他两只手拎着大包小包的礼品，有水果篮，有营养品，显然是专门来探望一清的。
“老李！”常夕猛地转过身，看到李鞑时明显愣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他没想到这老家伙会亲自来医院，还带了这么多东西。
“李主任好。”
诸葛颜则显得恭敬得多，连忙弯腰问好，态度一丝不苟。
昨晚他可不是去白玩的，借着和新同学聊天的机会，把学校里的人际关系摸得七七八八。
对于那些惹不起的人物，他向来格外上心，而这位李胖子主任，正是“最不能惹”的名单上排名靠前的存在。
更何况，昨天李鞑还罚一清跑操场十圈，光是这事儿，就给诸葛颜留下了“脾气古怪、不好招惹”的印象。
他可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得罪对方。
“怎么，你们俩好像不欢迎我？”
李鞑眯了眯眼，看着两人依旧堵在门口，眉头皱了起来，心里有些不痛快。
他这大老远跑来送东西，还被拦在门口，换谁都得不舒服。
闻言，诸葛颜连忙往后退了两步，几乎贴到了墙上，低着头不敢吭声，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触了这位主任的霉头。
见状，常夕却仍是不为所动。
他心里本就憋着一股火，昨晚那么多弟兄牺牲，一清又伤成这样，这老家伙身为坐镇者之一，难辞其咎。
可转念一想，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真把李鞑惹毛了，指不定又要给一清和自己穿什么小鞋。
经过一番权衡，常夕还是默默往旁边撤了撤，让出了门口的位置，扯了扯嘴角道：“李主任请！”说着，还不情不愿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李鞑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提着礼品走进病房，一进门就嚷嚷起来：“一清小子，听说你快把骨头摔散架了？让我瞧瞧，是不是又在装病偷懒？”
他嘴上说着刻薄话，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瞟向一清打着石膏的胳膊和脸上的纱布，胖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一清什么情况他再清楚不过，只是因为一些特殊情况，他不能说真话。
一清正在和依依低声说着什么，听到李鞑的声音，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我说李主任，您老能不能盼我点好？我这可是实打实的伤，医生说最少得躺半个月。”
“半个月？”李鞑把礼品往床头柜上一放，走到病床边，故意用手拍了拍一清没受伤的那条腿，“我看你就是欠练，等你好了，操场再跑二十圈，保管下次走路不摔跤。”
“别啊李主任！”一清哀嚎起来，“我这腿要是再跑废了，您可得负责给我推轮椅！”
病房里的气氛瞬间轻松了不少，刚才还红着眼圈的依依，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常夕和诸葛颜站在门口，看着里面斗嘴的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无奈，这俩活宝，真是走到哪儿都能吵起来。
李鞑唠唠叨叨地说了半天，从一清的伤势说到学校的事，又拐弯抹角地问了昨晚广场上的细节，直到看到依依端来水杯，才讪讪地住了嘴，起身道：“行了，你好好养着，学校那边我已经给你请好假了。有啥需要的，就让常夕这小子跑趟腿，反正他也没啥事。”
临走前，他又瞪了常夕一眼：“看好你兄弟，别让他瞎折腾。”
常夕撇撇嘴，没应声。
等李鞑走了，诸葛颜才凑到病床边，好奇地问：“清哥，这位李主任……好像也没传说中那么可怕啊？”
一清揉了揉额角，苦笑一声：“他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别看平时凶巴巴的，关键时候比谁都靠谱。”
依依端着削好的苹果走过来，插了一句：“我看他就是故意欺负你。”
常夕笑着摇摇头，没解释，有些情谊，不需要说透，彼此心里明白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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