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梦中之事
一夜很快过去,天色微亮时,一清却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额头上布满了冷汗,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是被惊醒的。
窗外的晨曦透过玻璃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可他却觉得浑身发冷,像是刚从冰水里捞出来一般。
昨晚那个梦太过诡异,至今仍清晰地烙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梦里,他回到了多年前那个混乱的晚上,父母并没有像记忆中那样,为了引开异兽而消失在茫茫火海。
他们站在不远处的山坡上,静静注视着自己跟妹妹,穿着从未见过的黑色长袍,脸上带着陌生的冷漠,眼神冰冷如霜,没有丝毫对他和妹妹的牵挂。
他疯了一样冲过去,想抓住母亲的手,却被一股炽热的力量弹开。
父亲抬手时,掌心竟腾起一团赤红色的火焰,那火焰并非寻常火焰的温暖,而是带着刺骨的阴冷和暴戾,灼烧得空气都在扭曲,那是邪修才有的异能属性,血腥、诡异,与“斩邪盟”所倡导的正统异能截然不同。
“爸!妈!”他在梦里嘶吼,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一样疼。
母亲终于转过头,嘴角却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别叫我们,从今天起,你我再无关系。”
他们说,他们活得很好,甚至比以前更“强大”。
只是因为立场不同,选择了与“斩邪盟”对立的路,所以不能再与他和依依相认,甚至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还会成为敌人。
一清想质问,想怒吼,想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抛弃自己和妹妹,为什么要选择那条被世人唾弃的邪路。
可他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父母的身影被赤红色的光芒包裹,化作两道流光,消失在天际。
“不……!”
他猛地喊出声,才发现自己早已从梦中惊醒,病房里空荡荡的,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声在回荡。
手心里全是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这个梦太过真实,真实到让他开始怀疑记忆是不是出现现了偏差。
父母真的还活着?他们真的成了邪修?
他用力摇了摇头,试图驱散这荒淡的念头。
“不可能的,父母是那么善良的人,当年为了保护他和依依,连性命都可以不顾,怎么可能会成为草菅人命的邪修?一定是最近压力太大,才会做这种乱七八糟的梦。”
可脑海里父母那双冰冷的眼睛,还有那团赤红色的邪异火焰,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他掀开被子下床,走到窗边,望着远处渐渐升起的太阳,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窗沿。
如果,梦里的一切是真的,他都不敢想下去。
如果父母真的站在邪修那边,甚至可能与魔煞教有关,那他这些年铲除邪恶、追寻真相的意义,又是什么?
他该如何面对依依?又该如何面对自己?
“咔哒”一声,房门被轻轻推开,保姆端着早餐走进来,看到一清站在窗边发呆,关切地问:“一清少爷,怎么不多睡会?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一清转过身,努力挤出一个平静的表情:“没事,做了个噩梦,醒了就睡不着了。”
保姆将早餐放在桌上,叹了口气:“年轻人压力别太大,养好身体最要紧。快来吃早饭吧,我们常少爷特意吩咐了,今天给你炖了虫草乌鸡汤。”
一清点点头,走到桌边坐下,可看着碗里温热的鸡汤,却没什么胃口。
那个诡异的梦像一根刺,扎入他心底,隐隐作痛。
他拿起勺子,却迟迟没有送入口中。
无论如何,他都要弄清楚真相。
如果父母真的还活着,哪怕他们真的成了邪修,他也要找到他们,问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阳光越来越亮,驱散了病房里的最后一丝阴冷。
一清深吸一口气,眼神渐渐变得坚定。不管梦里的场景多么可怕,他都不会停滞不前。
他端起碗,喝了一口鸡汤,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稍稍驱散了心底的寒意,鸡汤的回味让他不禁赞叹道:“好鲜的鸡汤!”
“合您的胃口就好。”保姆笑着应道,随即话锋一转,语气里带上了几分小心翼翼,“我们少爷吩咐了,一清少爷要是有什么想吃的、用的,尽管跟我说,千万别客气。只是……他这段时间可能没法来医院看您了。”
说完,她下意识地垂下目光,眼神有些闪躲,像是在隐瞒什么。
保姆这异常的举动,自然没逃过一清锐利的眼睛。
他心里咯噔一下,常夕那小子向来重诺,昨天临走前还说任务结束就来看他,怎么突然就来不了了?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但他没打算戳穿,只是不动声色地应着,想看看常夕到底有什么事瞒着他。
“阿姨,您叫我一清就行。”一清故意换了个话题,避开了关于常夕的事,“‘少爷’这个称呼,我听着实在别扭,挺不习惯的。”
保姆脸上露出一丝难色,搓了搓手:“这……我们少爷特意交代过,说您要是不习惯,就……就等您习惯为止。”她显然是个实在人,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只能照实传话。
闻言,一清在心里暗暗骂了常夕一句,这小子,明摆着是要拿捏自己,简直是故意给他找不痛快。可事已至此,他也没法反驳。
虽说经过昨晚的调息,手臂和身上的伤势早已无大碍,甚至能灵活活动,但在这节骨眼上,他必须继续扮演“重伤患者”的角色。
若是现在贸然出院,或者在外面晃悠时被人撞见,只会让李鞑他们对自己的怀疑更深,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所以,这半个月的医院,他是非待不可了。
只是,让他像个真正的病人一样躺上半个月,实在憋得慌。他眼珠一转,心里打起了主意,虽说只能待在这冷冰冰的病房里,但只要能想办法把保姆支开,或者再用一次幻境伪装一番,他照样能在所有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出去溜达。
这个想法固然不错,可一想到代价,一清就忍不住肉痛。布置一次逼真的幻境,得用一颗“致幻珠”。
这珠子是用特殊异兽晶核炼制的,一颗就要十几万,他身上总共就三颗,还是之前执行任务攒下的奖励,用一颗少一颗。
昨晚为了溜出去,已经用掉了一颗,当时就心疼得滴血。
现在要是为了日常“放风”再用掉剩下的两颗,未免也太奢侈了,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可要是不用致幻珠,他就只能想办法把保姆支走,比如让她回家取东西,或者借口买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拖延时间。
但这办法风险太大,保姆毕竟是常夕家的人,万一察觉不对,跟常夕一通气,麻烦只会更大。
要么,就真的安分守己,在这病房里躺上半个月,按时吃饭、睡觉、配合检查,扮演一个乖乖养伤的病人。
一清靠在床头,手指无意识地敲着被子,心里反复掂量着。
放风的诱惑很大,他实在想知道常夕到底在忙什么,广场那晚的后续如何,还有那个神秘的青色身影究竟是谁。
可理智告诉他,现在最稳妥的选择,是按兵不动。
“算了,先忍忍吧。”他在心里对自己说,“半个月而已,很快就过去了。”
打定主意,一清看向正在收拾碗筷的保姆,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阿姨,麻烦您中午帮我带份城南那家‘老面馆’的牛肉面吧,多加香菜,少放辣。”
他记得那家面馆离医院很远,来回得一个多小时,正好能给他留出点独处的时间,哪怕只是在病房里活动活动手脚也好。
保姆果然没多想,爽快地应道:“好嘞,没问题。”
一清看着她走出病房的背影,轻轻舒了口气。
看来,这半个月得靠这些小伎俩打发时间了,只是他隐隐有种预感,这半个月恐怕不会那么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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