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跟踪

接下来的几天，林九歌没在去万和堂待着，每天都窝在民宿里待着。

日子仿佛被按下了倒退键，重新回到了她初到阮江时的样子。睡觉、看书、坐在阳台外无聊的发呆，任由时间无声滑过。

“小林，”陈姨发来信息，“记得把阳台外面的衣服收起来，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有大雨。”

林九歌慢悠悠地从床上坐起身，赤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走到窗边。

“哗啦”一声拉开窗帘。

刺目的阳光瞬间涌了进来，窗外骄阳似火，蝉鸣聒噪，天空蓝得没有一丝杂质。

“这还能下雨？”她低声咕哝了一句，语气里带着点不信，但身体还是听话地收起了衣服。

她抱着衣服走回房间，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角落的行李箱，上面落了一层薄灰，她轻声呢喃着，“我是不是该回去了。”

四周根本没人给她答案。

她又重新躺回床上。

刚闭上眼，阳台外断断续续飘来的对话声像细小的针，固执地钻进她的耳朵。

“……对，活动就今晚！忘忧轩办的‘歌神’活动…”

“听说奖品不错啊？去试试？”

“嗨，我这破锣嗓子就算了，去凑个热闹，喝一杯倒是真的……”

“张晋那小子发传单发得可起劲了，见人就塞……”

“听说还有几个有点底子的报名了……”

忘忧轩。

她想喝忘忧酿了。

她看了眼手机，消息框一个未读都没有，嘟囔着，“反正你也不在这儿，我做什么你也管不着。”

她洗漱了一番，米白色亚麻衬衫裙，长度及膝，只在腰间随意系了根同色细带。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颊边。化了个淡妆，戴上口罩，提着包下了楼。

她说着，“陈姨，我出去一趟。”

“去吧，”陈姨正在前厅擦拭柜台，嘱咐着，“晚上早点回来。”

她应着，“知道。”

走出民宿，傍晚带着余温的风混合着市井的烟火气扑面而来。

夕阳已经沉下大半，天边铺满了瑰丽的晚霞，将阮江的老街染上一层温暖的橘红色调。

远远地，就能看到忘忧轩门口比平时热闹许多。

还没走到门口，她就能隐约有吉他弹唱的声音和人群的喧哗声传来。

走近了，门口站着张晋，他正热情地给路人分发传单，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红光。

“哟，”张晋朝她挥着手，“嫂、不对…大美女！你也来参加？”

“不，”林九歌说着，“我就是凑个热闹。”

张晋笑着，“行，那快进去歇着吧，想喝啥自己点，就当到自己家一样。”

林九歌走进去，又找了上次那个小角落的地方待着，点了杯招牌无忧酿，静静听着歌。

比赛开始，主持人喊着名字，台上的选手唱着。

灯光倏然暗下，只余昏黄的光晕流淌，氛围感十足。

睢长卿是在中间出场，唱着自己的原创歌，坐在高脚凳上，怀里抱着吉他。

唱完，人群骚动起来。

她也跟着打招呼。

外面的天暗下来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滴下零星小雨。

陈姨给她发了消息。

手机屏幕的光映亮她的脸，又暗下去。她低头看着那条信息，指尖在冰凉的屏幕上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端着酒杯，微微仰头一口饮尽，不等比赛结束，她推门出去。

门铃响起。

雨声落下。

细密的雨点打在青石板路上，发出沙沙的轻响。

可能是今晚要下雨，路边的人群少了许多。

出来忘了带伞，她抬头看着雨丝，担心下大，选择绕个小巷子。

巷子里很黑。两旁的旧式楼房挤挨着，几乎没有店铺的灯光透出，只有远处路口一盏昏黄老旧的路灯。

这条路还是她偶然发现的，只是从来没走过。

路边很黑，她拿出手机打着手电照着。一道白色的光束刺破黑暗，照亮了前方一小片湿滑的路面和斑驳的墙壁。

她加快了脚步，高跟鞋踩在积水的石板上，发出清脆又带着回音的“嗒、嗒”声，在这狭窄的空间里显得异常响亮。

然而，走了一段之后，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感悄然爬上她的脊背。

她总觉得……身后似乎还有另一个声音。

很轻，很模糊，像是刻意放轻了脚步，试图融入雨声和她自己的脚步声中。但当她停下脚步仔细倾听时，那声音又消失了，只剩下单调的雨声。

她忽然想起上次独自回民宿的感觉跟这个感觉一模一样。

错觉吗？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往前走，但脚步不自觉地放得更轻，耳朵却竖得更尖，全身的感官都调动起来，捕捉着身后的任何一丝异动。

又走了十几步。

这一次，她听得更真切了。

在她自己的“嗒、嗒”声之后，隔着大约五六步的距离，有另一个极其轻微的、仿佛鞋底小心蹭过湿滑石板的声音。

“嚓——”

“……”

背后有人！

她握紧手机，没有一丝犹豫，快速小跑着。

身后那声音也变得急促起来。

眼看就要到尽头，谁知道下一秒，身后黑暗中出现一双大手，一下把她拽到旁边的巷子里。

“唔——”

手机脱手飞出，“啪嗒”一声砸在湿漉漉的石板上，手电筒的光柱无力地滚了两圈。

巨大的恐惧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

林九歌的后背被狠狠撞在冰冷粗糙的砖墙上，激起一片灰尘和湿冷的潮气。

那人掐着她的脖子，她能感觉到身后那具身体散发出的滚烫热量和粗重的喘息，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兴奋和恶意。

“别动！老实点！”一个刻意压低的、沙哑扭曲的男声贴着她的耳朵响起。

她奋力扭动身体，用尽全身力气试图用脚踢蹬，高跟鞋的鞋跟狠狠踹在对方的胫骨上。

“嘶——妈的！”男人吃痛低骂一声，钳制她的手臂松了一瞬。

“找死！”

男人暴怒，手上用力缩紧，几乎要把她掐死，窒息感让她眼前阵阵发黑。

她哑生，试图跟他谈判，“你要钱…我给你钱…”

“钱？姓陆的把我害到这份上，你觉得一笔钱就能打发我？”男人阴森地笑着，那笑声就像是毒蛇在黑暗中吐信，冰凉滑腻地钻进她的耳朵，“你不是他女人吗？我睡了你，也能恶心他了！”

他的另一只手开始粗暴地撕扯她腰间的细带，米白色的亚麻布料在蛮力下发出令人心颤的撕裂声。

他那舌头顺着雨水贴在她脖子上。

林九歌一边抵抗着他的侵犯，一边摸索着背包，包里有随身带的防身小刀。

她来不及思考，身体在极致的恐惧和求生的意志驱动下爆发出超越极限的力量！

被钳制在身侧的手臂猛地向上、向后挥去！

她的动作毫无章法，全凭一股玉石俱焚的狠劲！

“噗嗤！”

男人撕扯她衣服的动作骤然僵住。

身上数到伤口开始流着血。

看着他倒地，林九歌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顺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到湿漉漉的地上。

她浑身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但那把沾血的小刀却紧握在手里。

雨越下越大，打湿了她的衣服，也让男人身下的血迹变得触目惊心。

她摸索着找到手机，压着哭声，捂着胸口，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稳些，“喂…咳咳咳…你能来阮江一趟嘛…求你了…我不知道该找谁…我好像…我好像杀人了…”

不等对方问，她挂断电话，拨通110，“警察吗？我要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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