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算表白嘛
这些天，她的病气总算褪去了大半，身子骨也松快了些。
她窝在客厅宽大的沙发里，眼神有些放空地望着鱼缸里那些游来游去的鱼，电视里放着《猫和老鼠》的动画片。
初愈带来的些许虚乏感还未完全消散，毛毯随意盖住裸露在空气中的小腿。
陆怀川温声问着，“中午想吃什么？”
“都可以。”
她的回答几乎是下意识的，目光依旧落在虚空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漂浮在空中没有力气。
陆怀川似乎早已习惯，想了片刻，“酸汤面可以吗？清淡开胃。”
“好。”
她应得极其自然流畅，几乎没有任何停顿，仿佛这是最顺理成章的回答。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自己却微微怔住了。那声“好”脱口而出得太快、太熟稔，自然得…像是早已融入日常的习惯。
她瞟向挂在阳台的衣服，有她的，还有他的。
风一吹，衣服碰在一起。
就好像他们缠绵到了一起。
她惊得直接从沙发坐起，“你不用上班吗？”
好像这些天，他都没去过药堂。
陆怀川半开着玩笑，“你就这么想赶我走？”
“不是不是，”林九歌连忙说道：“我是怕给你添麻烦。”
他无奈，“这些天我听得最多的话就是“担心添麻烦”。”
林九歌特别认真，“我是真的害怕。”
陆怀川走近，在她身旁坐下，“我向药堂请了假，这几天就当在家休息了。”
她面露急色，“其实我病好的差不多了，可以回民宿待着了…我总不能一直麻烦你…”
陆怀川说着，“你是懂怎么让我生气的。”
“啊？”
陆怀川站起身，没忍住的捏了捏她发愣的脸颊，“我去做饭，你躺着吧。”
力道一点都不大。
就像是在调情。
她被调得耳尖发红，心脏砰砰跳，手足无措的坐在沙发上。
“疯了…”
她捂着胸口，试图让它恢复原本的节奏。
厨房传来洗菜的声音。
她犹豫片刻，光脚踩在地面上，来到厨房。
只见陆怀川将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他正专注地切着番茄，刀刃落在砧板上的声音清脆而富有节奏。
林九歌靠在门框上，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
陆怀川察觉到身后的视线，正要撒胡椒粉的手顿了顿，转过身来。看到站在门口、只穿着睡裙、赤着脚的她，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怎么又不穿鞋？”
他知道林九歌有这个习惯。
“快回去躺着，面很快做好。”
“陆、陆怀川……”
她开口，声音比刚才在沙发上时清晰了些，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指尖绞着裙摆。
“说。”
林九歌深吸了一口气，像要鼓足毕生的勇气，“你干嘛…对我这么好？”
他微微一怔，随即，那双总是温润平和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慢慢沉淀下来，变得格外认真。
“林九歌，”他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投入她心湖的石子，激起更大的波澜，“照顾你，不是因为‘麻烦’，也不是因为任何你觉得需要偿还的原因。”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着最准确的词句，目光牢牢锁住她有些慌乱的眼睛。
“是因为我想这么做。”
“是因为…我想让你在这里。”
“……”
锅里开水咕噜咕噜响。
他像个没事儿人一样，温声催着她，“去沙发等我吧。”
“…好。”
她看着他，轻轻点了点头，动作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顺从和依赖。
她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看着鱼缸里游来游去的鱼。
刚才，算是表白吗？
那她应该答应嘛…
她听着厨房里响起的锅碗轻碰声和食物烹煮的咕嘟声，那种她无法触碰的幸福感悄然包围着她。
“吃饭吧。”
陆怀川端着碗，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有些烫，小心点。”
她刚想开口，却听见门铃声响起。
陆怀川去开门，门开的瞬间就听见余白的抱怨声，“你这些天去哪儿了？师母电话都快给我打爆了！“
他走进客厅，只见林九歌坐在沙发上。
他收起刚才的抱怨，挥手打着招呼，“小林也在啊。”
陆怀川问着，“吃饭没？”
“还没…”余白瞬间扭转话题，“我找你不是来吃饭的。”
“那个…”林九歌打断他们，“我要不去卧室，你们两个聊？”
“你吃，不用管我们。”
陆怀川给他使了个眼神，余白跟着他去了书房。
门关上瞬间，余白再也压不住情绪，“师兄，我这次真要好好说说你…”
“你说。”
看着他极其坦然的模样，余白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瞬间泄了气。
“我知道我说的话你可能听不进去，但我还是要讲，说完你打我都行，”余白鼓起勇气，“你跟她谈恋爱可以，但是别把自己陷得太深。陆家长辈是不会同意你们两个在一起的，特别是师母！”
“我听师母说，当天晚上家宴的时候，你连饭都没吃就跑出去了，你什么时候这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这些天，你电话不接、信息不回、药堂不去、徐城不问…你怎么回事？你这跟我以前认识的陆怀川差远了。”
余白看着他这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一口气堵在胸口，声音拔高了几分，“师兄！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你这是在玩火！陆家是什么门第？师母对儿媳妇的期望有多高你不是不知道！你跟她……”
“说完了？”陆怀川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瞬间压下了余白的激烈言辞。
余白张了张嘴，“你…”
“我做事，向来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投入多少，深浅几何，那都是我自己的选择，跟其他人没有关系。”
书房内重新恢复到原本的安静。
余白有种挫败感，来之前想了好几页的辩论话，但真讲出来，又没多少话，他叹气，“…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喜欢她啊？”
不管是师母，还是陆家其他长辈，都给他找过好多，不是世家大族，就是豪门名媛。
可他都没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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