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青春期
翌日清晨，众人来到指定地点进行拍摄。
高强度的工作一直持续到晚上八点半才宣告结束。
顾时泽累得眼皮打架，几乎黏在一起，他打着哈欠，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正在低头看手机的林九歌身边。
“喂，”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昨天晚上你去哪儿了？打电话关机，信息也不回。”
林九歌滑动屏幕的指尖一顿，头也没抬，“你问我？”
“不然我问鬼啊？”
顾时泽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困倦让他的语气更冲了些。
她终于抬眼瞥了他一下，语气平淡无波，“你管我去哪儿。”
顾时泽被她这态度噎了一下，顿时清醒了几分，心头莫名窜起一股火气。
他抱着手臂，“林九歌，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区别对待？我欠你钱还是怎么着？”
“我区别对待什么了？”
林九歌皱眉，终于将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对上顾时泽带着审视的目光。
“哈？还装傻？”顾时泽嗤笑一声，往前凑近一步，毫不客气地戳穿，“你跟人家陆老师讲话的时候，那叫一个乖顺，声音能掐出水来，好学生都没你那么标准。怎么一转头跟我说话，就跟吃了炮仗似的，一点就着？我是你的情绪垃圾桶还是出气筒？”
“你别在这儿胡说八道！”
她几乎是立刻反驳，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分。
“我怎么胡说了？”
她冷声说着，“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稍微安静一点，万一被人拍到你明天又要上热搜。”
顾时泽将那股无名火憋在心里，一屁股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椅子腿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宣泄着他那不满的情绪。
林九歌“啪”地关上手机，抱起双臂，绷着脸看向别处。这个动作让宽松的衣袖往下滑了一截，露出一抹极其温润、深邃的绿色手镯。
顾时泽余光一瞥，眉头一皱。
他母亲酷爱收藏翡翠，家里珍品不少，顾时泽从小耳濡目染，虽不痴迷，但对这种顶级玉石的光泽、水头有着近乎本能的敏感。
就她手腕的这只…
“林九歌，”他几乎是咬着牙叫出全名，“你脑子进水了？”
林九歌被他骂得一愣，随即火气上涌，“你骂我干什么？！”
“骂你？！”顾时泽差点气笑，强压着音量，“你上个节目就敢戴这种东西招摇？！帝王绿玻璃种！无瑕满色！你他妈是嫌命长还是嫌黑粉不够猛？！等着被人扒出来鞭尸到死吗？”
林九歌先是错愕，随即像听到了天方夜谭，冷笑一声，“顾时泽，我看该去看医生的是你！一个镯子而已，看把你吓成什么样了？蒋教授就在那边，现在去？”
“我看是该给你验验眼珠子了！”顾时泽扯着嘴角，毫不退让，“顶级货！你真不识货还是装傻充愣？想炫富也不是这么个玩法！”
林九歌气极反笑，冷声道：“闭嘴吧，别跟我讲话。”
两人各自别过脸，周遭空气仿佛冻结。
远处的王导没察觉到不对，笑呵呵的朝两人走来，“那边能唱歌，你们要不要去玩玩，放松一下？”
“不去！”两人异口同声，语气同样生硬。
王导一愣，“呃…呵呵，年轻人嘛，工作累了有点小摩擦很正常，很正常！那个…唱歌解压嘛，吼两嗓子什么气都消了！”
两人没讲话。
气氛降到冰点，两人仿佛两座沉默的火山。
尴尬的很。
王导尴尬地搓搓手：“不想唱那就…吃饭吧！明天还得赶早去徐城呢，吃饱早点休息养足精神。”他看看两位岿然不动的“大神”，又补了句，“那什么…其他老师都等着了…”
两人坐着没动。
王导再次开口，“那个…其他老师们都等着呢…”
林九歌起身，看都不看顾时泽一眼，干脆利索的转身离开。
“小顾总…”王导走近，低声说着，“顾总那边还看着呢。”
“你别拿他压我。”
顾时泽不耐烦开口，但还是起身朝着餐桌的方向走去。
王导看着他们落座，心中才松了口气，喃喃自语着，“两人这脾气真是莫名其妙啊。”
……
晚餐的氛围透着一股诡异的沉闷。
长条餐桌上，其他嘉宾和工作人员谈笑风生，分享着拍摄趣事，聊着去徐城的行程安排。
唯独林九歌和顾时泽所在的那一角，像是被无形的冰墙隔开。
陆怀川跟他们聊着，语气平稳，见解独到，引得蒋教授不断夸赞。
他偶尔会不动声色地将林九歌爱吃的清蒸鱼块或一小碗温热的汤羹挪到她面前，动作自然得仿佛只是顺手。
顾时泽则坐在斜对面的位置，他面前的食物几乎没怎么动，只一杯接一杯地喝着冰水，时不时就冷冷地扫向林九歌的方向。
“来，尝尝这个，”王导热情招呼着，“这可是当地特色，用怀山药粉做的糕点，健脾养胃！”
林九歌夹了一小块，轻轻咬了一口，“好吃欸。”她又夹起一块放在陆怀川的碟中，“你尝尝。”
顾时泽看着她，眸色沉的跟晕不开的墨一样，“林老师帮我夹块儿呗。”
他这声音不大，但全场人都能听见。
林九歌蹙眉，面色不悦。
陆怀川闻言，直接抬手，直接将那一盘山药糕放在他面前，淡声说道：“吃吧。”
林九歌抿唇一笑。
顾时泽当即就要恼。
王导见缝插针缓和气氛，“山药糕很不错，顾老师尝尝。”
“对啊，”林九歌忍着笑，“吃吧，那一盘都是你的。”
他死死盯着那盘白生生的糕点。
王导还在旁边打圆场：“对对对，顾老师多吃点，养胃，养胃！”
“好啊，”他几乎是咬着后槽牙，扯出一个极其僵硬的笑容，“既然林老师和陆老师这么‘关照’，那我就不客气了。”
话音未落，他拿起筷子，不再看任何人，夹起一块山药糕就狠狠塞进嘴里，仿佛那不是糕点，而是仇敌。
他嚼得又快又用力，像是在发泄满腔的憋闷。
一块，两块，三块……
他几乎是以一种自虐般的速度，将盘子里剩下的七八块山药糕一扫而空。
林九歌眉头一皱，她清楚，这家伙就是故意的。
但让她想不明白的是，他在跟她置什么气。
“我吃饱了！”
顾时泽将最后一口咽下，重重放下筷子，盘子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再次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噪音，“你们慢慢吃。”
蒋教授问着，“小顾怎么了？”
王导笑呵呵说着，“小孩子，青春期。你们慢慢吃，我去劝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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