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等下班

林九歌告别杨律，独自坐电梯下到酒店大堂。徐城的黄昏，晚霞还未完全褪尽，天空美得让她忍不住停步拍了张照片。

听陆怀川讲，八月底的徐城会更美，满城都下着桂花雨，处处都是桂花香。

她坐进出租车，报了医院地址，口罩下的嘴角翘着，这还是她第一次去医院接陆怀川下班。

那种感觉真是不一样。

车子在晚高峰的车流中缓慢前行。

六点十分抵达那家主打传统与现代结合的中医院。

与西医院的冰冷肃穆不同，这里的主楼设计古雅清幽，巨大的落地窗前摆放着松石盆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令人心神宁静的百草香气。

她下车，先是问了导诊台，中医诊室的方向，然后上了电梯，来到三楼中医门诊。

她没有直接去陆怀川的专家诊室，反而好奇地走到了挂号缴费的自助机前。

屏幕上显示着多位知名专家的名字、简介和可挂的剩余号数。

她滑动着屏幕，轻易地就找到了他的名字。

照片是他的工作证件照，清俊端凝，戴着细边眼镜，眼神深邃平静。

下面显示：专家号，挂号费：，XXX元。状态：可挂号，剩余一号。

一个有点恶作剧的小念头悄悄冒了出来。

她抿唇轻笑了一下，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操作起来。

选择挂号——陆怀川——付费—支付成功。

一张印着预约时间和姓名、条形码的挂号纸从机器里吐出。

上面清晰地打印着：陆怀川／特需门诊／XXL诊室，候诊时间：当晚18：25分。

挂号人姓名是她的本名。

休息椅上坐着很多人，似乎都是在等着叫号。

她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坐着，从六点二十五分等到七点半。

等着她都困了。

“请XX号到XXX诊室。”

终于排到她的号。

她提着包起身，越靠近诊室门，那股熟悉的草药混合着消毒剂的特殊气味便越清晰。

诊室的门虚掩着，从门缝里透出温暖的灯光。

她轻轻推开门。

室内宽敞明亮，布置得很有传统中医的韵味，又融合了现代医院的整洁实用。

一侧是巨大的中药柜，玻璃格里是琳琅满目的药材标本；另一侧墙上挂着经络穴位图。靠窗的位置是红木大书案，上面摆着电脑、脉枕，以及一套古朴的紫砂茶具。

陆怀川正坐在一张宽大的红木圈椅里，身姿挺拔如松，穿着白大褂，衬得他清雅出尘。

陆怀川正低头在一张空白的处方笺上快速书写着最后几味药的剂量和注意事项，钢笔在纸上发出沙沙的轻响。他头也不抬，带着一丝职业性的冷淡，声音平静无波地按照流程要求说道：“请出示下身份证或者就诊卡。”

对面却没有任何动静，只有一点细微的衣物摩擦声。

见对方没有任何动作，他耐心地补充道：“身份证或者医保卡都可以。”

写完最后一笔，他将钢笔利落地套上笔帽，放置在一旁。

就在这时，他若有所感地抬起头。

时间在那一刹那，仿佛被拉长、凝滞。

“好久不见啊，”林九歌笑着挥挥手，“陆医生。”

“你怎么…”他看着她清亮带笑的眼睛，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一句带着无奈宠溺的低叹，“…胡闹。”

“我来看病什么能说胡闹呢？”

她自顾自地的把手腕放在脉枕，“我要看病。”

陆怀川宠溺的笑着，三指搭在她的脉上，陪她玩着，“说说情况。”

“大夫，我主要是吧……最近几天啊，胸口这个地方老是有东西堵着，堵得慌，”她比划着心口的位置，眼神里全是促狭的笑意，“还有点…嗯…总是忍不住想笑，看到某个穿白大褂的人尤其严重。您给把把脉，看看我这是不是得的是什么不治之症啊？能不能治好？”

她每说一句，陆怀川眼底的笑意就更深一分。

“嗯，”陆大夫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绝对的“专业诊断”腔调，煞有介事地点头，“你这病啊，确实罕见。”

“什么病？”

“相思病。”

林九歌被他逗笑了，“陆医生要开药吗？”

“不用药，”陆怀川说着，“用人就行。”

林九歌收回手，“你什么下班啊？”

“再等我二十分钟，”陆怀川指了指桌上叠放的几份病历和一份需要整理的文献资料，“我把今天的病历收个尾，这几份资料入个档。然后，”他顿了顿，眼里的期待比窗外的晚霞还要绚烂，“换身衣服就带你回家。”

林九歌欣然应允，“好呀。”

她转身准备离开，又被他叫住。

“别走太远。”陆怀川叮嘱道，眼神里是化不开的温柔。

“知道啦。”她笑着应声，轻巧地推门而出。

走廊里光线柔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

林九歌闲适地踱步，目光扫过墙上挂着的其他专家介绍。导诊台那边，几个护士正在整理东西，准备交接班。

“陆医生下班了没？”一个护士问道。

“还在办公室呢，估计还要等会儿。”另一个回答。

这时，一个带着点八卦意味的轻笑响起，“你们说陆医生条件那么好，长得又帅，气质又好，怎么好像一直没听说有女朋友？”

林九歌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像被那话题吸引的蝴蝶，不着痕迹地向导诊台的方向悄然挪近了几步，指尖装作随意地拨弄着旁边一盆绿意盎然的蕨类植物叶片。

另一个声音带着理所当然的笑意接话，“嗐，这医院都是陆医生家开的，人家这种家世背景，怎么可能缺女朋友？说不定是眼光太高，或者家里有安排呢。”

医院？

陆怀川家是开医院的？

林九歌拨弄叶片的指尖猛地一僵。

“又帅气又多金，简直是钻石王老五，谁要是他女朋友，那可真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幸福死了！”先前的护士语气里满是羡慕。

就在这时，陆怀川诊室的门“咔哒”一声轻响，被从里面拉开了。他已经换下了白大褂，穿着熨帖的浅灰色衬衫和黑色长裤，清俊挺拔。他目光一扫，瞬间就精准地捕捉到了站在绿植旁的林九歌。

“九歌。”他唤她，声音带着下班的松弛和见到她的暖意，嘴角自然上扬，朝她伸出手。

林九歌也立刻回过神，朝他用力挥了挥手，快步向他走去。

“怀川！”恰在此时，电梯门打开，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的男医生快步走出来，正是陆怀川的同事李涛，“嘿，正好碰上！晚上科里几个同事小聚，老地方，一起？”

陆怀川自然地牵着林九歌的手，动作亲昵而宣示意味十足，对着李涛摇了摇头，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不了，今晚有安排。”

李涛的目光这才落到林九歌身上，带着一丝好奇和惊艳，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就听见陆怀川清晰而笃定地补充道，声音不大，却足以让附近还未完全散去的导诊台护士们听得清清楚楚：

“我晚上要陪我女朋友。”

“女朋友？！”李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随即脸上堆满了笑容，“哟！你们什么时候的事？保密工作做得够好啊！”

陆怀川没有直接回答李涛的调侃，只是目光专注地落在身侧的林九歌脸上，眼神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仿佛在无声地向所有人宣告她的身份。

李涛顺着他的目光，再次看向林九歌，笑容更加热情，“哎呀，幸会幸会！嫂子好！”

他伸出右手。

林九歌落落大方地伸出手与李涛轻握了一下，“你好。”

“你好你好！”李涛笑得见牙不见眼，“那行，你们甜蜜二人世界，我就不当电灯泡了！改天再聚！”

他识趣地摆摆手，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那我们先走了。”陆怀川对李涛点点头，又朝导诊台的方向随意看了一眼，便揽着林九歌，姿态亲昵而从容地走向电梯。

直到电梯门缓缓合上，隔绝了外面的视线，走廊里才仿佛解除了某种静音魔法。

“我的天…”一个护士捂住了嘴，眼睛瞪得溜圆，“刚才那个…真的是陆老师的女朋友？”

“肯定是啊！没看陆医生那眼神，那动作…天呐，好苏！”另一个护士激动地小声尖叫。

“我刚才看得真真的！”有人语气里充满了惊叹，“那身高、那气质、那身材……绝了！虽然戴着口罩，但肯定是个大美女！你看那身段，白衬衫配包臀牛仔鱼尾裙，没有魔鬼身材真穿不出那种韵味！走起路来那个气场…跟陆医生站一起，太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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