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生日宴
10月10日，陆怀川生日。
徐城秋意渐浓。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通往他们相约的地点路上，窗外是飞驰而过的金黄秋色。
但车内的林九歌却无暇欣赏。
她背脊挺得笔直，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
“我好紧张。”她终于忍不住，侧过头看向驾驶座上的陆怀川，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眼神里充满了求救的信号，“要不然…我先回去吧？就说我突然不舒服…”
陆怀川瞥了她一眼，嘴角噙着无奈又宠溺的笑意。她今天特意打扮过，一身得体的中长袖旗袍，衬得肤色白皙，妆容淡雅。
他空出右手，越过中控台，准确地覆上她冰凉带着微微汗湿的手背。
他的掌心温暖干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安稳力量。
“不准。”他声音不高，却带着斩钉截铁的意味，手指收拢，将她微颤的手完全包裹住，“都到这儿了，还想临阵脱逃？林九歌，你答应过我的。”他顿了顿，声音放柔，“而且，你忘了我说过什么？有我在。”
“我真的好紧张，”她说着，“我当年在G国总统府演出的时候都没这么紧张过。”
“G国总统府演出？”
“对啊，”她说着，“我可是小提琴独奏呢，我小提琴拉的可好了。”
“是嘛，”陆怀川笑着，“我女朋友这么棒啊，那下次给我演奏一下。”
“…你别岔开话题，”林九歌还想再坚持一下，“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
“不用紧张，做你自己就好。”他看了眼她，“我弟弟妹妹都喜欢你的。”
“啊？”林九歌微愣，“你还有弟弟妹妹？我怎么没听你讲过？”
“一直忘给你说了，不过没事，这次你们见到了。”
“那完了。”
“怎么了？”
她惨叫一声，“我跟小孩最处不来了。”
陆怀川失笑，“林九歌，你能不能不要那么怂？”
前面就是湖景餐厅。
车刚停下，副驾驶的人又问道：“万一你父母反对我们在一起怎么办？”
“不会的。”
“万一呢？”
“真不会，你要信我。”
”我做任何事情都会有个planB，万一…万一你父母不喜欢，那我们…我们就…”她抿唇，后面两个字她怎么说不出口，她的指甲无意识地掐着自己的指腹，泄露着内心的彷徨，“总之…别为了我跟你父母闹得不愉快，不值当。”
旁边的人静默了几秒，再开口时，声音低哑，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甚至暗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
“林九歌，”他叫她的全名，字字清晰，重若千钧，“看着我。”
林九歌心头一跳，被他语气里的力量慑住，下意识地转过脸。
他的目光牢牢锁住她。
“你给我听清楚，也记住，”他的声音沉缓而有力，“没有‘以后再说’，也没有什么‘为难’。你是我的女朋友，我认定要共度余生的人。带你回家，不是征求他们同意的程序，是告知他们这个既定的事实，并把你正式地、隆重地介绍给他们。”
她愣愣地看着他，呼吸都屏住了。
方才满脑子预设的糟糕剧情、退堂鼓的心思，在他这番毫不掩饰的护短和宣告下，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他顿了顿，看着她的眼睛，语气放得轻缓了些，却更添了一份无言的温柔和力量，“所以，收起你那些乱七八糟的Plan B。你只需要安心地、把手放在我这里，”他再次伸过手，用不容抗拒的姿态，将她的左手重新包裹在自己的大掌里，紧得没有一丝缝隙，“跟着我走进去，然后…做你自己就好。天塌下来，有我给你顶着。”
最后一句，轻描淡写，却重逾千金。
“走吧，跟我下车。”
“好。”
两人下车，餐厅的工作人员帮忙停车。
陆怀川一手提着礼盒，一手握着她。
“陆先生，”前台人员马上带路，“这边请。”
餐厅内部比林九歌想象中更雅致。
穿过长廊，包厢的门被侍者轻轻推开。
餐桌正对着波光粼粼的人工湖。
听见门开的声音，包厢里的两个小孩已经按耐不住。
来之前，爸爸就告诉他们，哥哥要带女朋友来。
他们可激动了整天。
就是，妈妈好像有些不高兴。
“哥哥！”
陆怀薇听着开门声，立即从椅子上下来，急匆匆跑到门口，当她看见陆怀川旁边的陌生大姐姐时，表情显得有些小紧张。
陆怀川说着，“叫姐姐。”
陆怀薇礼貌喊着，“姐姐好。”
林九歌浅浅一笑，“你好。”
“爸爸，妈妈。”陆怀川带着她来到餐桌前，介绍着，“我女朋友，林九歌。”
林九歌硬着头皮打着招呼，“叔叔，阿姨。”
夏雅君坐姿优雅，腰背挺直，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矜贵。
她的目光落在林九歌身上，没有明显的笑意，也不似陆鸿影那般温和，而是一种能穿透人心的审视。
陆鸿影微微颔首，儒雅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九歌来了，快坐吧。”
陆怀川脸上带着一贯的从容，语调轻松自如，另一只提着礼盒的手抬了抬，“九歌的一点心意。”
他一边说着，一边极其自然地为林九歌拉开了身侧的椅子，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轻轻按着她的后腰，示意她坐下。
林九歌刚依言坐下，小心翼翼的调整呼吸，缓解着紧张的情绪。
她安慰着自己。
没事没事，就吃顿饭，就吃顿饭而已。
侍者很快上齐餐品。
陆鸿影率先举筷，笑容和煦：“来来来，都别客气，趁热吃。怀川，给九歌夹菜啊。”他的声音带着长辈特有的暖意，瞬间驱散了些许林九歌的拘谨。
“谢谢叔叔。”林九歌连忙道谢。
陆怀川自然地用公筷为她夹了一块清蒸鲈鱼，鱼肉雪白细腻。
“尝尝这个，这里的招牌。”他低声说着，眼神里是安抚的笑意。
“嗯。”
林九歌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
口感鲜嫩爽滑，味道挺不错。
“好吃吧？”
“嗯，很好吃。”
这时，一直好奇地看着林九歌的陆怀薇问着，“姐姐，你真的是哥哥的女朋友吗？”
她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天真和探究。
林九歌被小女孩的直接逗得有点脸红，但还是温柔地笑着点头，“是啊。”
陆怀薇立刻转向哥哥，小大人似的求证，“哥哥，是真的吗？”
陆怀川被妹妹逗乐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当然是真的。所以薇薇以后要对姐姐好，知道吗？”
“嗯！”陆怀薇用力点头，然后对着林九歌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姐姐，我叫薇薇，欢迎你来我家玩！”
一直安静吃着东西的弟弟陆怀瑾也抬起头，小声补充了一句，“姐姐好，我叫怀瑾。”
她回笑着，“你好。”
夏雅君夹了一块素什锦放到林九歌面前的骨碟里，声音平和地说：“九歌，你尝尝这个，很清爽。”
这个小小的举动让林九歌有些受宠若惊，连忙道谢，“谢谢阿姨。”
陆鸿影看着这其乐融融的氛围，很是高兴，举起了酒杯，“来来来，九歌第一次来家里吃饭，还是怀川生日。我们一起碰个杯，祝怀川生日快乐，也欢迎九歌！”
“生日快乐哥哥！”两个孩子立刻举起自己的果汁杯，兴奋地喊着。
“生日快乐。”夏雅君也举起了红酒杯，对着儿子说了一句，然后目光也转向林九歌，算是示意。
“生日快乐。”林九歌也连忙举起酒杯。
清脆的碰杯声响起，气氛一下子活跃温馨起来。
窗外的湖面映照着餐厅温暖的灯火，包厢内是碗碟轻碰的细响、孩子们偶尔的童言稚语、以及大人们平和温馨的交谈。
陆怀川会时刻注意且照顾着她的情绪，不会让她在这顿饭中感到那么不安。
宴席到了尾声，众人收拾着离开。
夏雅君走在中间，陆鸿影走在她旁边。
陆怀川被两个小孩缠的脱不开身。
“我去给你拿外套。”
林九歌重新回到包厢，刚拿起他的外套，余光瞥见被遗忘在角落里礼盒。
她站在原地，那股莫名的酸涩感又涌上心头。
原来，都是表演给她看的。
她就说嘛，她怎么会这么快就招人待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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