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摊开聊聊

“这件事说来话长。”

陆怀川轻声说着，“简单来讲，就是乔诩的爷爷早年受过女方家的大恩，几乎是救命之恩那种。那时候两家关系极好，老一辈就口头订下了这门亲事。后来女方家道中落，但乔家重诺，尤其是乔爷爷，一直把这份承诺看得很重，视作必须履行的责任。”

“责任？”林九歌的声音从他胸口闷闷地传来，“所以就要牺牲乔诩和楚悦的感情？”

“乔诩的父亲很孝顺，不敢违逆老爷子的意思…他夹在中间也很痛苦。”

“那乔诩到底是怎么想的？”她忍不住追问，声音低了下来，“他难道就打算这样拖着楚悦，一边顶着家里的压力，一边又给不了她确定的未来？这不就是不负责任吗？”

“未来？”陆怀川垂眸看着怀里的她，“你有闲心操心他们的事情，怎么不想想我们的未来？”

“……”

林九歌的身体在他怀中瞬间僵住。

她能感觉到陆怀川的目光沉沉地落在自己发顶，带着一丝不容逃避的探究。

就在这时，浴室的“咔哒”一声轻响，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僵持。

杜楚悦怯生生地看着客厅里姿势暧昧的两人，小声说着，“…我洗好了。”

林九歌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用力推开陆怀川，几乎是弹跳着从沙发上站起来，“洗好了就早些休息吧，客房在那边，有需要叫我。”

杜楚悦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讲，但犹豫两秒后却点点头，“好。”

林九歌几乎是逃到了卧室。

客厅内只剩下他们两个。

杜楚悦都不敢直视沙发上的陆怀川，“怀、怀川哥…”

她紧张的拽着衣角。

他从沙发上起身，在她面前停步，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杜楚悦，我都不知道你胆子是真大。”

“……”

杜楚悦被他严厉的语气刺得一缩肩膀，眼泪瞬间蓄满了眼眶，却不敢让它落下。

空气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她指尖无意识绞紧衣料的细微摩擦声。

陆怀川沉声说着，“这件事情我会告诉杜老爷子，让他亲自教训你！”

他的声音低沉，在空旷的客厅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

“我…我就是心里难受…”杜楚悦的声音细若蚊呐，带着浓重的鼻音，“喝多了…就想找个地方发泄…”

她越说声音越小，尾音消失在紧绷的空气里，带着莫大的委屈与自厌。

“发泄？”陆怀川重复着这个词，语调冷峭，压着声音，“去跟那些连自己明天在哪里混都不知道的人买醉？杜楚悦，你是不是嫌自己太平日子过得太舒坦了？”

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鞭子抽在她心上。

她咬着下唇，豆大的泪珠终于失控地滚落下来，她呜咽着道歉，“对不起…怀川哥…我真的…真的错了…”

陆怀川没在理会她，转身离开。

客厅厚重的实木门在陆怀川身后无声合拢，隔绝了他带来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杜楚悦独自站在那里，面对着一室空洞的安静，紧绷的肩膀瞬间垮塌。

卧室内，林九歌还在浴室冲澡。

陆怀川坐在床沿，卧室里只开着一盏昏黄的床头灯，在他冷峻的侧脸上投下深邃的阴影。

等林九歌出来，他依然安静地坐着，没有开口，只是看着她。

林九歌擦完脸，很自然的坐在床边，关上她那侧床头灯，然后窝在他怀里，“好困。”

又是相同的借口。

陆怀川抱着她，没戳破她这个借口，“睡吧，剩下的我们明天聊。”

黑夜中，怀中人问着，“你明天上班吗？”

他回着，“明天休息。”

“我明天也休息。”

“然后呢？”

“我们把事情摊开聊聊，”她说着，“陈墨说，如果我老是把自己封锁起来，病情就不会得到良好发展。”

“没事，我永远等你。”

她从他怀里起身，稍稍挪动身子，在他额头落下一吻，“谢谢你。”

“对我，”他抬手，抚着她脸颊，柔声说着，不用谢。”

林九歌重新窝在他怀里，“有你真好。”

陆怀川低声，“有你也真好。”

…

第二天。

杜楚悦睡得头晕，从客房出来，就看见坐在餐桌前的陆怀川，“怀川哥。”

陆怀川看了她眼，“来吃饭吧。”

宿醉加上整晚的担惊受怕，让她头疼欲裂，脚步也有些虚浮。她小心翼翼地拉开椅子坐下，坐好，看了看四周，“我嫂子呢？”

陆怀川端着瓷碗，喝着粥，眼皮都没抬一下，平静地回答，“还在睡觉。”

杜楚悦都不敢抬头看他，低头吃着，昨晚好像给饿到了，早上醒来胃就不舒服。

绿豆粥、小笼包、凉拌小菜、水果拼盘…

她低头喝着粥，虽然特别饿，但她不敢动，只敢喝着碗里的绿豆粥。

压抑的寂静几乎要将人逼疯，只有勺碗偶尔的轻碰声。

就在这时，主卧的门锁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微弱却清晰地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哈喽啊。”林九歌穿着睡裙，头上戴着个发箍走来，“好香呀。“

陆怀川温声说着，“吃饭吧。”

林九歌端起碗，喝了一口，眼睛立刻满足地眯起来：“好喝。陆老师厨艺又进步了。”

“尝尝那个包子，很好吃的。”陆怀川用筷子夹起一个玲珑小巧的包子，轻轻放在她面前的小碟里。

“好。”林九歌咬了一小口，鲜美温热的汤汁瞬间在口腔里化开，“哇！你自己包的？”

“对啊。”

陆怀川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目光一直没离开过她。

“但就是很厉害。”林九歌很认真地说，仿佛在确认一个事实，“陆老师怎么这么完美啊，我感觉好幸福啊。”

她的语气轻松自然，就像陈述天气一样平常，却又带着笃定的亲昵。

陆怀川笑着，“怎么不再睡会儿？”

这才八点半，平常她可都十一二点才醒。

林九歌摇摇头，“好不容易今天我们都不用忙工作，我要是再睡一上午，那就只能跟你玩半天了。”

杜楚悦默默听着，心底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涩和艳羡。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陆怀川，如此放松、专注、温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纵容。

在她以及乔诩那些朋友的记忆里，陆怀川永远是冷静自持、带着距离感的存在。

原来他与林九歌私下相处，竟是这般自然流淌的甜蜜，没有刻意的表演，一切都如此熨帖，仿佛天生就该如此。

这比她看过的任何一部偶像剧都要真实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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