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可是嫂嫂教我...”
医院内，陆怀川把外伤处理好，又开了几个检查，等结果出来后，看到各个正常指标才松了口气。
陆怀川坐在他对面，“为什么打架？”
陆怀瑾坐在椅子上，神色闪烁，“因为他推薇薇…“
“以前你们上学的时候，也有男生欺负过薇薇，你都没动过手。而且你的处理方法都很理智，为什么这次选择动手？”陆怀川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回避的穿透力，“我要听真实原因。”
陆怀瑾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座椅边缘，垂下眼帘。
诊室里消毒水的气味格外清晰。
“嫂嫂说，如果有人欺负家人，那就要用拳头打败他…”
“嫂嫂？”陆怀川皱眉，“你嫂嫂都教你什么了？”
“嫂嫂说，遇到那些不断欺负自己的人，如果不打退他，那还要留着他过年吗？”
陆怀川：“……”
陆怀瑾小心翼翼的抬眸，试探性的问道：“哥哥，我没做错吧？”
“你…”
“嫂嫂说，遇到这种人就不用讲道理，能动手就少讲话，没什么事，是一顿拳头解决不了的。”
“……”
“哥哥，我觉得嫂嫂说的很有道理。”陆怀瑾特别认真的说道：“以前我遇到问题或者麻烦，总想着依靠外力去解决，但现在我觉得不需要，我完全可以靠自己解决，就像刚刚，我打的他都哭了，我觉得我特别厉害！我暑假能报跆拳道或者散打吗？我不想再上那些什么物理、化学了。”
“……”
“不过哥哥你放心，”他眨眨眼，“我不会主动去找麻烦，毕竟嫂嫂还说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礼让三分，倘若再犯斩草除根’！”
“……”
陆怀宴在一旁压着笑，“不行，我忍不住了，我先撤了。”
陆怀川沉默地注视着眼前一脸“求表扬”的弟弟，额角的青筋几不可察地跳了一下。
诊室里只剩下仪器低沉的嗡鸣。
他缓缓吸了一口气，试图压下心头那股想把林九歌立刻叫过来“谈谈”的冲动。
“你嫂嫂…”他斟酌着用词，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还教了你们些什么？”
“你想问哪方面？”
“还有很多方面吗？”
陆怀瑾完全没察觉到哥哥语气里的危险信号，反而像是被打开了话匣子，认真掰着手指数，“嗯！嫂嫂教了我好多！比如怎么在游戏里快速升级，她说打不过就充钱，这叫‘技术不够财力来凑；还有怎么快速写完寒假作业！嫂嫂说，重点不是写完，是让老师相信你写完了，字迹潦草一点，中间随机撕掉几页，再说被狗啃了，反正这些东西都没人查…”
“还有呢？”
“还教我们怎么判断一个人是否在撒谎。”
“教你们这个做什么？”
“学校就是小型社会，在社会里就有高低贵贱之分，要想不被人欺负，就要学习如何保护不好自己，保护自己的前提就是要学会观察。”
“……”
陆怀川感觉自己的眉心跳得更厉害了。
“她还教了我们怎么从伤口形态推断致伤物，”他说着，“比如弧形创口可能是酒瓶，切创和砍创的区别…而且有时候嫂嫂还会跟我们讲一些恐怖故事，都超级刺激，比如什么无头女尸、夜间分尸、闹鬼停尸厂…”
“……”
“以前你们讲的那些大道理我跟薇薇都听不进去，但是嫂嫂讲的，我们就很愿意去听。”他越说越激动，“哥哥，我真的好喜欢嫂嫂。”
诊室里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
陆怀瑾对上陆怀川的眼眸，兴奋稍稍褪去，说着，“这些话是嫂嫂跟我们讲的，但是她只是讲讲而已，你别跟她吵架，你要吵就吵我们吧。”
陆怀川看着他那副明明有点害怕却还要强装勇敢、努力为嫂嫂开脱的模样，心头那股无奈又好笑的感觉终于压过了些许的愠怒。
他抬手，揉了揉陆怀瑾的头发，动作比刚才轻柔了许多。
“你放心，我这辈子都不会跟你们嫂嫂吵架的。”
“那就好。”
“你嫂嫂说的…”陆怀川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艰难地取舍，“有一部分道理。保护重要的人，需要勇气和决心。”
陆怀瑾眼睛更亮了。
“但是，”陆怀川语气加重，目光严肃，“她没告诉你，使用暴力之后要承担的后果。也没告诉你，真正的强大，是懂得在什么时候该收手，什么时候该寻求更稳妥的解决方式。”
他指了指陆怀瑾嘴角的伤，“疼吗？”
陆怀瑾下意识碰了碰伤口，老实点头，“有点。”
“如果对方比你强壮，或者拿了东西，现在疼的就不止这一点了。”陆怀川沉声道，“保护自己和家人，不只有拳头一种方式。下次，先动脑子，再考虑要不要动手。动手之前，先想想能不能打电话给哥哥，而不是自己硬扛。明白吗？”
陆怀瑾似懂非懂，但还是点了点头，“明白了，可是…”
“可是什么？”
陆怀瑾一脸天真的问道：“可要是有人欺负嫂嫂的话，哥哥会直接跟他动手还是先跟他讲道理呢？”
“……”
他会怎么做？
会打死他。
当然，肯定不能跟小孩子这么讲。
他说着，“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的。”
“可是…”
“没有可是，”陆怀川说着，“要是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那是不是太没用了？走吧，我送你回家。”
陆怀瑾没下床，犹豫的问着，“那…能不能不要跟妈妈讲？”
陆怀川笑着，“怎么？敢打架还怕被妈妈知道？”
他垂眸，“妈妈要是知道，肯定会生气的。”
陆怀川看着弟弟紧张的神情，放缓了语气，“妈妈那边，我会说是你不小心在学校摔了一跤。”
陆怀瑾眼睛一亮，随即又有些犹豫，“可是…妈妈会相信吗？”
“伤口在嘴角，说是碰撞伤也合理。”陆怀川熟练地给出医学解释，“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下不为例。”
“好！”他问着，“那嫂嫂什么时候回家？”
“要到下个月了。”
“啊？还要那么长时间啊。”
陆怀川看着弟弟瞬间垮下去的小脸，眼里带着笑意，“怎么？这么想你嫂嫂？”
“嗯！”陆怀瑾重重点头，眼神亮晶晶的，“上次嫂嫂的故事都还没讲完呢。”
“再等等，等嫂嫂忙完就能跟你们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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