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暴君的暗恋
段锦行最近一直在躲着连星渺。
虽然她每天都锲而不舍的给自己发早安晚安。
一开始段锦行觉得她就是想让自己不得安宁,后来,他早上第一件事就是拿手机查看她的消息。
晚上,他也会根据她发来晚安的时间来记住她的作息。
偶尔有几天比较晚,他就猜想她是不是因为竞选的事情忙到很晚。
想起她信誓旦旦的在老伯爵面前说出的那句“我不会落选”,段锦行心中的情感隐秘疯长。
然而当他穿好衣服,看向镜子,他又再次恢复理智,并且不断告诫自己——
她不爱你。
她只是在演戏。
就这样,段锦行独自处理着内心的狼藉,同时避免跟她接触和见面。
直到——
镜头前,一位身穿职业套装的女记者手持话筒,背景是议会大厦宏伟的台阶。
她身后人潮涌动,闪光灯此起彼伏,焦点正中央是身着利落西装的连星渺。
她刚刚从议会大厅走出来,面带从容的微笑,却被蜂拥而上的记者团团围住。
记者语速飞快,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各位观众,这里是《时事前沿》的现场直播!
就在五分钟前,议会以微弱优势通过了连议员提出的《贵族身份修正法》。”
段锦行端着咖啡站在电视屏幕前,看见她的脸被定格在新闻画面的中央。
她站在议会台阶上,身后是刺眼的闪光灯。
记者提问的声音清晰地从屏幕里传出——
“连议员,《贵族身份修正法》的核心,是承认非婚生子的平等继承权,我想请问您当初提议的初衷是什么?因为现在有很多党派怀疑您想要撼动皇室的利益。”
段锦行的手指悬在杯子边缘,冰块的裂纹在寂静中细微地蔓延。
镜头里的人眼睛平和干净,带着浅浅的笑意。
“撼动皇室?你们太抬举我了。不过我确实有一个初衷——”
连星渺的话语一顿,段锦行也跟着捏紧杯柄。
“其实我是为了一个人。
虽然这样说有些自负,但我确实感受过他因为身份认同的问题,被霸凌,被侮辱,被权势欺压....”
连星渺看着镜头的双眸轻柔而有力量。
“我希望让他知道,他的存在本身就有资格站在阳光下。无论血脉如何界定,他都不该被剥夺选择的权利。”
镜头切到记者激动的解说:
“这项提案若通过,将彻底改写——”
段锦行关掉了声音。
——为了他。
这个念头像一滴墨坠进清水,倏地晕开。
他猛地转身,仓皇的身形打翻了杯子,咖啡浸透地毯。
电话在此时震动。
她的名字跳出来,一条简讯:
「麻烦精:看到新闻了吗?」
他盯着那行字,指腹无意识摩挲屏幕,仿佛能触到她发消息时骄傲又得意的嘴角。
三分钟。
他用了三分钟才按下回复键,却只打出三个字:
「为什么。」
发送前又删掉,最终回了个句号。
她立刻发来一条语音,背景音嘈杂,像在人群里偷偷讲话:
“段锦行,以后你不用做不喜欢的事,也可以继承爵位啦。”
他听见自己心跳撞着耳膜。
屏幕暗下去,映出他的脸,那双眼睛溢满蓬勃的情绪,快要喷发出来。
胸腔里那股灼热的情感再也无法压抑。
他抓起外套冲出门去,冷风刮过耳畔,却浇不灭血液里沸腾的冲动。
下一秒,电话响起。
“老板,有人要见你。”
段锦行不耐地说:
“我现在没时间。”
“可是,对方说她是曾经照顾过你母亲的护工,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段锦行脚步一顿。
半小时后。
他看着对面左顾右盼的女人。
对方四十多岁,穿着灰扑扑的衣服,头发贴在头皮上,浑身上下透露着寒酸。
女人似乎受不了段锦行的审视,咽了口口水,说:
“我、我真的照顾过你妈妈,我经常给她送吃的喝的,还给她送过药,对、对了,我还帮她逃跑。”
段锦行眼底冷锐,面上似笑非笑,说:
“是吗。那真是太感谢您了。”
女人以为他信了,又说了一大堆自证的话。
段锦行问:
“你想要什么?”
女人正愁不好直说,此刻羞赧道:
“我男人欠了好多债,我想借点钱。”
段锦行点了根烟,问:
“你怎么找到我的?不,这样问吧,你是怎么知道我有钱的?”
女人瑟缩着说:
“我听其他护工说的,她们都说十八床的病人有个扔下亲妈自己去皇室过好日子的儿子....”
段锦行神色未变,盯着她,等她说下去。
女人却忽然站起来,心慌地说:
“那什么,我不借了,不借了....”
可转身要走的时候却被段锦行手下扣住,一把按回了座椅里。
此时有人递来资料,手下俯身在段锦行耳边说:
“老板,这人的确是圣玛丽病院的护工,工作时间也和夫人当年对得上。”
段锦行垂眼翻了翻资料,就扔在桌上。
看来只是一个挟恩图报的底层人。
他按压眉心,看了一眼表,在想她是不是已经从议会离开了?现在追过去也晚了。
女人看见自己的生平资料被扔在桌上,以为穿帮了,又见段锦行的冷酷和不耐烦,吓得浑身发抖,突然说: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撒谎,我只是想借点钱。”
段锦行眯眼,听见女人说:
“我的确认识你妈妈,我没害她啊,真的没害过她,我只是把一个清洁工的事套在我身上而已,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凑点钱出来。”
听见“清洁工”三个字,段锦行瞳孔一颤。
“你说什么?清洁工怎么了?”
女人哆哆嗖嗖说:
“具体我也不知道,就是我这几天老做梦,梦见自己在圣玛丽病院当护工那段日子,醒来以后又觉得那不是梦,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总之,某天突然就来了一个清洁工。
她年纪很小,从不跟人说话,每天默默拖地,而且总是给你妈妈送东西,有时候是药,有时候是苹果、巧克力、鲜花,反正总送。
我以为她和你妈妈是亲戚呢,结果有一天,你妈妈问我,那个清洁工女孩叫什么。
后来我才知道,那女孩一直在默默帮助你妈妈,从不在她面前现身。
可能是害羞?我也不知道。
反正之后你妈妈精神状态就好了一些。”
段锦行心脏狂跳,声线不稳地问:
“那你说她帮忙逃跑是怎么回事?”
“我看见她拿斧头砸烂警报,告诉大家着火了。我当时还奇怪,没看见烟雾,但大家都很害怕往楼下跑了,很快一整栋楼就跑光了。
可那个女孩没有跑,而是折返回你妈妈的病房前,急的跺脚。
我故意留了个心眼,想看看她搞什么鬼。
就看看她写了个纸条,塞到她的帽子里,然后敲门跑开了。
之后,你妈妈看见那张纸条,就哭了。哭过以后匆匆往外面跑。”
段锦行此刻喉咙里像有一块炭火,烧的他几乎发不出声音。
“那个清洁工....”他声音低哑,每个字都伴随着剧烈的心跳,“长什么样子?”
女人有些词穷的描述着,段锦行解锁手机,拿内页屏保给她看。
“是她吗?”
女人立刻点头,“对对对,就是这个女孩。”
——连星渺。
段锦行闭上眼,眼皮都在颤抖。
胸腔里的情绪已经惊涛骇浪,但他竭力克制着,握着扶手的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
——为什么。
——为什么帮他母亲?
——为什么在他虚弱的时候给他送药?
——为什么明明早就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又一声不响?
——为什么当了议员还要为了他这种人得罪皇室?
——为什么要做这些....这些让他动摇的事....为什么....
段锦行长时间的沉默,让女人惴惴不安,手下也面面相觑,不知道老板是什么意思。
忽然,众人听见他没头没尾的呢喃了一声:
“原来真的是妖怪....”
段锦行倏然睁开眼,在众人惊诧的表情中拿起车钥匙大步往外走。
就算是妖怪,这一次,他也不会再躲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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