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震怒与警示 风波未平

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

姚睿的意识，就漂浮在这片冰冷而死寂的虚无之中，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重量与感知。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撕裂般的剧痛，从他的眉心深处传来，如同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地刺入了他的灵魂。

“呃……”

一声痛苦的**，从他干裂的嘴唇中溢出。

他猛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雕花木梁，鼻尖萦绕的，是浓郁的、令人心安的药香。

他……活下来了。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掏空了一般，四肢百骸都传来一种酸软无力的虚脱感，稍微一动，全身的经脉都针扎似的疼。

“别动。”

一个沙哑而疲惫的声音，在床边响起。

姚睿艰难地转过头，看到了父亲姚震。

他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往日里挺拔如松的身姿，此刻竟有些佝偻。他的脸上，布满了从未有过的憔悴与疲惫，但那双眼睛，却依旧明亮，只是其中蕴含的情绪，复杂到了极点。

有后怕，有惊疑，有欣慰，还有一丝……深深的凝重。

“你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姚震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姚睿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只发出了嘶哑的气音。

姚震端过一杯温水，小心翼翼地喂他喝下。清凉的液体滋润了干涸的喉咙，让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父亲……墨刑……”

“他逃了。”姚震打断了他，将水杯放下，目光如炬，死死地盯住姚睿的眼睛。

“现在，告诉我。”他一字一句地问道，“那一晚，最后出现的那道光罩，到底是什么？”

来了。

姚睿心中一凛。他知道，这个问题，他避无可避。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剧烈地咳嗽了几声，脸上露出痛苦而虚弱的神情，将一个重伤初愈者的状态，演绎得淋漓尽致。

“父亲……孩儿……孩儿也不知。”他的声音嘶哑而微弱，充满了后怕与迷茫。

“当时，眼看您身陷险境，孩儿情急之下……只想着，若是能借用一丝祠堂的力量也好……便……便拼命地去感应祠堂……然后……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这番半真半假的说辞，将一切都推给了“情急之下”和虚无缥缈的“先祖庇佑”。

他强行连接铜钱与祠堂力量，本就是一次疯狂的、不可复制的赌博。他说自己无法控制，也并非完全是假话。

姚震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只是那么看着他。

那深邃的目光，仿佛要穿透姚睿的皮囊，直视他灵魂深处隐藏的秘密。

姚睿坦然地与他对视，眼神中只有劫后余生的虚弱与困惑。

良久，姚震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移开了目光。

“罢了。”

他没有再追问下去。

或许在他看来，一个凝气境的小辈，能在那样的绝境下，机缘巧合引动了先祖遗留的某种力量，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记住，睿儿。”姚震的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那种力量，远非你现阶段所能驾驭。它能救你一次，也能……毁了你。下不为例！”

“孩儿……明白。”姚睿虚弱地点了点头。

看到儿子这副模样，姚震眼中的严厉终究还是化作了心疼。他沉默片刻，又开口道：

“墨刑虽然退走，但也留下了一句话。”

他的声音，变得冰冷。

“他说，‘风波才刚刚开始，异宝既然已经现世，你姚家，便是怀璧其罪！天下闻之，必将群起而攻！’”

怀璧其罪……

这四个字，如同一座大山，狠狠地压在了姚睿的心头。

他知道，墨刑不是在危言耸听。那一夜的惊天动静，恐怕早已惊动了常宁城内外的所有有心人。

姚家的平静日子，到头了。

……

接下来的几天，姚睿都在静心休养。

在各种珍贵丹药的滋养下，他那被抽空的身体，正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恢复着。

这一日，叶晴再次登门探望。

她的态度，比之上次更加客气，甚至带来了一些清道夫特制的、有助于恢复精神力的珍贵药剂。

“姚少主，那一夜的动静，已经惊动了清道夫总部。”叶晴坐在床边，神色严肃地说道，“总部对常宁城接二连三发生的事件高度关注，已经决定，增派一名化罡境巅峰的高手，不日就将抵达，协助我处理此事。”

增派高手……

姚睿心中了然。这既是重视，也是一种更深层次的监视。

清道夫，显然不想让常宁城的局势，脱离他们的掌控。

送走叶晴后，姚睿独自一人躺在床上，心绪却久久无法平静。

阴煞教的威胁，清道夫的监视，还有那隐藏在暗处的、不知是敌是友的神秘“影卫”……

各方势力，粉墨登场，而他，正处于这场风暴的中心。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眼，将一丝恢复不久的感知，再次探向了那无垠的、遥远的天际。

这一次，当他的感知触及到那几个高悬于天际的、如同“太阳”般的强大存在时。

他清晰地感觉到，那些存在的“目光”，似乎因为那一夜他强行引动的、远超常规的能量波动，而变得……清晰了一丝。

不再是模糊的、一扫而过的关注。

而是带上了一丝审视与探究的意味。

仿佛几位棋手，同时注意到了棋盘上，一颗本不起眼的棋子，突然绽放出了不属于它的光芒。

这让姚睿深感压力，一股前所未有的、对实力提升的紧迫感，再次攫住了他的心脏。

就在这时，和俊的身影，鬼鬼祟祟地从门外探了进来。

他见姚睿醒着，立刻溜了进来，压低声音，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姚睿，我手下的伙计回报，阴煞教的人，并没有因为墨刑的失败而撤走。”

和俊的脸上，没了往日的嬉笑，满是凝重。

“他们……反而正在从周边各个据点，更加隐秘地调动人手，向常宁城聚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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