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长老驾临 初露锋芒

夜，静谧无声。

姚睿的房间内，一灯如豆。

他将那枚母亲留下的温润玉佩，轻轻地悬在桌上那幅尚未干透的龙形图案之上。

一股极其微弱、若有若无的热意，从玉佩上传来，顺着他的指尖，流淌入心底。

这股热意，与铜钱的清凉、与祠堂的浩瀚都截然不同，它更像是一种……血脉相连的亲近与认可。

这图案，这玉佩，这祠堂……它们之间，到底存在着怎样千丝万缕的联系？

姚睿的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迷惑与探究欲。

……

三日后，整个姚府的气氛，都变得庄重而肃穆。

金宗外门长老，凌云，驾临常宁城。

当姚睿第一次在姚府的正厅见到这位传说中的人物时，心中不由得微微一凛。

来者并非他想象中仙风道骨的模样，而是一个身穿朴素青色长袍、看起来如同寻常富家翁般的清瘦老者。

他须发半白，面带微笑，眼神温和，身上没有丝毫强者应有的压迫感。

但，在姚睿那早已被铜钱改造得异常敏锐的感知中，这位凌云长老，却如同一座深不见底的渊潭。

他的气息，收敛到了极致，与周围的天地万物完美地融为一体。你站在他面前，甚至会下意识地忽略他的存在。

可一旦将心神集中过去，便会感觉到那股渊渟岳峙、不动如山的恐怖气势。

那是一种将自身力量掌控到化境，返璞归真的表现。

化罡境后期！而且，绝对是此境界中的顶尖强者！

“弟子金鑫玥，拜见师父！”

金鑫玥一身盛装，恭恭敬敬地对着凌云长老行了一个大礼，往日里的英气飒爽，此刻尽数化作了小辈的恭顺。

“呵呵，起来吧。”凌云长老的笑声很温和，他伸手虚扶了一下，“不错，不错。半年不见，竟已突破凝气八重，根基稳固，锐气内敛，可见是下了一番苦功。”

他目光如电，在金鑫玥身上一扫而过，便将其修为进境看得一清二楚，不住地点头，眼中满是赞许之色。

“你的锐金之体，已初见锋芒。假以时日，必成我金宗一大助力。”

得到师父的肯定，金鑫玥的脸上，绽放出由衷的喜悦。

随后，凌云长老的目光，缓缓地移到了站在一旁的姚睿身上。

刹那间，姚睿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头远古巨兽盯住了一般！

那看似温和的目光，实则锐利如剑，仿佛要将他的五脏六腑、经脉骨骼，甚至灵魂深处的每一个秘密，都看得通通透透！

姚睿心中一紧，下意识地便要催动眉心铜钱，抵御这股探查。

但他旋即强行压下了这个念头。

在这样的强者面前，任何异动，都无异于自寻死路。

他收敛起所有的心神，将铜钱的波动压制到最低，只是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礼，不卑不亢地说道：“晚辈姚睿，拜见凌云长老。”

凌云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足足三息的时间，才缓缓移开，温和地笑道：“不必多礼。你便是姚震的孩儿吧？这些年，辛苦你了。”

他指的是姚睿缠绵病榻之事。

那股山岳般的压力，也随之消散无踪。

姚睿暗自松了口气，后背却已惊出了一层冷汗。

……

当晚，姚府大排筵宴，为凌云长老接风洗尘。

宴席之上，气氛融洽。

酒过三巡，话题很自然地，便引到了近日常宁城最大的风波之上——阴煞教。

姚震将墨刑夜袭、清道夫介入等事，简略地说了一遍。

凌云长老静静地听着，指尖轻轻敲击着酒杯，直到姚震说完，他才缓缓开口，目光却看向了末席的姚睿。

“姚小友，老夫听鑫玥说，你曾数次看破阴煞教妖人的图谋，不知你对这煞气，有何见解？”

这个问题，突如其来。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了姚睿身上。

姚睿心中一动，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他站起身，恭敬地回道：“长老谬赞，晚辈只是侥幸。不过，晚辈在与阴煞教接触的过程中，确实有一些粗浅的看法。”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换了一种方式。

“晚辈发现，阴煞教的煞气侵蚀，并非单纯的破坏。它更像是一种……感染和同化。”

他斟酌着用词，将自己脑中那些“程序化”的理解，转化为这个世界能够听懂的语言。

“它的侵蚀过程，是存在递进性的。第一步，是麻痹灵气的正常运转；第二步，是污染灵气的结构；第三步，才是将其彻底同化为煞气的一部分。这个过程，就像一个分步执行的指令，环环相扣。”

“而在这个递进的过程中，每一步的转换，都需要一个能量的‘节点’来支撑。这些节点，既是它力量的源泉，同样，也是它最脆弱的地方。”

这番话一出，满座皆静。

姚震和金鑫玥等人，都听得云里雾里，只觉得高深莫，测。

唯有上首的凌云长老，那双原本半开半阖的眼眸，猛地睁开了一丝！

他那敲击酒杯的指尖，也停了下来。

“能量节点？递进性？”他饶有兴致地重复了一遍这两个新奇的词汇，“有点意思。你继续说。”

姚睿心中一定，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地勾起了对方的兴趣。

他不敢说得太多，以免暴露，只是恰到好处地补充道：“晚辈修为浅薄，也只是凭借天生对能量流动比较敏感，胡乱猜测罢了。就像一条河流，总有水流最湍急和最平缓的地方，或许……攻击那些平缓的‘节点’，能用更小的力气，造成更大的破坏。”

这番见解，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凝气境修士应有的认知范畴。

这是一种对能量本质规律的、高屋建瓴般的洞察！

凌云长老静静地看着姚睿，眼中那丝温和的笑意，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邃的、如同发现了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般的审视。

许久，他才缓缓地点了点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小友对能量的感知之敏锐，见解之独特，实属罕见。”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一丝惋惜。

“可惜，修为尚浅。”

这句话，既是评价，也是一种暗示。

姚睿恭敬地坐下，没有再多言。他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宴席结束，凌云长老以“途经此地，顺便调查阴煞教动向”为由，表示会在常宁城停留几日，便在姚家的客院住下。

夜，再次深了。

姚睿回到自己的房间，回想着今晚的每一个细节，心中渐渐安定下来。

第一步，已经成功迈出。

他静坐片刻，习惯性地将自己的感知，缓缓地铺开。

突然，他的心神猛地一震！

他“看”到，一股浩瀚如海、磅礴如山的强大神识，以姚府客院为中心，如同一道无形的雷达波，瞬间扫过了整个常宁城！

这股神识，比他自己的感知要强大千倍、万倍！

它无视了所有的建筑与阵法，精准无比地，在城中几个极其隐秘的、连清道夫都未必知晓的角落，短暂停留了片刻。

那些角落，无一例外，都散发着微弱的煞气！

那是阴煞教潜藏的据点！

凌云长老，已经开始了他的“调查”。

这份深不可测的修为，让姚睿在感到心安的同时，也生出了更深的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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