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活路得给

穆寒舟让丁忧宣李月华觐见，回头把玄猫儿抱在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背毛："今晚怕是要迟些过去了。"苏映雪慵懒地换了个姿势，老神在在的模样惹得穆寒舟轻笑。他明白，玄猫儿在告诉他不必着急。

李月华踏入紫宸殿时，穆寒舟正立在窗前，怀中抱着那只通体玄黑的猫。殿内烛火将他的身影拉得修长，透着几分难以捉摸的疏离。

"臣妾参见皇上。"李月华垂首行礼，袖中的令牌硌得掌心微痛。

穆寒舟并未回头，声音平淡："皇后深夜来访，所为何事？""臣妾得了一物，特来呈给皇上。"李月华取出令牌，双手奉上，"此物乃姜夫人方才所赠。"穆寒舟终于转身，目光掠过令牌："镇南王府的信物，姜玥如手中有也不足为奇。"李月华心头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皇上圣明。只是臣妾得知，姜曦手中也有一块。更蹊跷的是，她留宿镇南王府次日，便杀了李斯的外室和一双儿女。"烛火噼啪作响，映得穆寒舟眉眼间光影浮动。他缓步走近："所以？""臣妾以为，"李月华抬眸直视，"皇上或许需要一个合作伙伴。"穆寒舟低笑一声，指尖轻抚玄猫的背脊："皇后这是要背叛李家？""臣妾只想活着。"李月华一字一顿，"正如皇上所见，李家既能对太后下手，又岂会在意臣妾性命？"殿内陷入沉寂，唯有更漏滴答。

穆寒舟凝视着李月华，良久方道："这宫里的你们，一个个都只求活命。孤从未打算取你们性命，除非你们自寻死路。"李月华跪倒在地："皇上，兔死狐悲，唇亡齿寒。臣妾虽入宫时日尚短，但在府中受教多年。寒月宫的事，臣妾不愿重演。""从今夜起，你我再无转圜余地。"穆寒舟目光如刃。

"臣妾愿为皇上效犬马之劳。"李月华所求就是如此，她哪里有什么转圜余地？打从入宫那日，就只有一条路了。

"起来吧。"穆寒舟虚扶一把，"你既来此，想必已想清楚该如何行事。说吧。"李月华深吸一口气："臣妾三日后设荷宴，届时皇上可邀群臣携家眷入御花园赏花。江南兵马调度不及，这令牌必是用来调动京中暗棋。李斯意图虽未明朗，但臣妾已想好在御花园诛杀李斯的计策。""美人计？"穆寒舟淡淡扫她一眼。

李月华不否认："此外，李斯欲杀废太后，这个理由也足够充分。"穆寒舟自案头取过密信："你看看这个。"李月华展信细阅，越看越是心惊。原来祖父早已与李斯联手，如此大事竟瞒着她，可见自己在他们心中已无价值。好，很好！

"皇上，穆泽渊的两个孩子也在臣妾手中，臣妾要让李斯再多一条罪名。"穆寒舟唇角微勾："如今看来，皇后果然没让朕失望。"李月华豁然明朗，从姜曦献上孩子那一刻起，自己就已入局。

"臣妾定不负皇上所托。"她郑重行礼，"只是......姜曦她，能活下来吗？"穆寒舟转身望向窗外："皇后且回吧。"待李月华离去，玄猫轻盈跃回案几。苏映雪望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身影，轻轻叹息。

"怎么？"穆寒舟抚着她的背毛，"觉得孤太过狠心？"苏映雪摇头。她只是想起地府中那些痴缠的怨魂——这深宫中的每个人，何尝不是在赌上性命求一个出路？

入梦后，穆寒舟未见周昱珩，只见绿衣女子立于对面。他唇角微扬："想问什么？""李月明显是要将姜曦与李斯的私情公之于众，这才问姜曦结局。穆寒舟，你会让姜曦死吗？"苏映雪盯着穆寒舟，她可以不在乎穆寒舟是暴君，但不能承受穆寒舟对姜曦太凶残，她不过是想要活着，活路得给啊。

穆寒舟缓步走近，目光专注："若你想知结果，便告诉我，你为何来到我身边，又为何如此相助。"苏映雪闪身消失。穆寒舟四处寻找，不见绿衣女子踪影，倒见周昱珩匆匆而来。这些日子周昱珩确实辛苦，白日处理政务，夜里还要勤学不辍。

"皇上请。"周昱珩难掩兴奋。

穆寒舟举步向前："你不累吗？""不累。微臣近来得遇良机，三省六部只是开端，定要让大邺越来越好！"周昱珩目光灼灼。

穆寒舟回头看他："你是在帮孤，还是在帮他？"周昱珩怔了怔，笑道："皇上，他征战沙场守护黎民，微臣虽无那般本事，但愿以性命换取百姓安居乐业。"穆寒舟轻拍周昱珩肩头。得此贤臣，夫复何求？

这一夜，穆寒舟静坐周昱珩身旁，看他以一敌六，舌战群儒。六位老者各抒己见，讨论热烈。直至绿衣女子现身，六老皆露不悦。

"诸位若想重返人间，大邺正是施展抱负之地。况且各位功德无量，只要不滞留此地，何处去不得？"苏映雪笑吟吟勾指，穆寒舟与周昱珩便被送离。

六老相视颔首，联袂往寻阎罗天子。

穆寒舟回首望去，那处鸟语花香之境随六老离去化作点点星光，消散于天地间。

"他们将来会入朝为官？"穆寒舟问。

苏映雪唇角微勾："且要等候。若按正常轮回，少说也要十几二十年方能到你身边。""原来如此。"穆寒舟深深看她一眼，未及言语已然转醒。

玄猫正在身侧，慵懒地伸展腰肢，跳下床榻去找春喜。看着玄猫围着春喜喵喵轻唤的模样，穆寒舟起身更衣。丁忧带人伺候梳洗用膳。

往早朝路上，穆寒舟低头轻抚怀中玄猫："你是判官，对不对？"苏映雪浑身绒毛炸起，抬头见穆寒舟眼底笑意流转，眉眼弯弯似狐！

"皇后称御花园荷花正盛，众爱卿近日操劳，三省六部得以推行全仗诸位鼎力相助。后日孤在御花园设宴，众卿可携家眷入宫赏荷。"穆寒舟宣旨。

苏映雪趴在龙椅旁，瞥见殿下李斯面色不佳，唇边起泡，不知是因外室母子殒命，还是发觉孩子失踪。有趣，三日后定有好戏可看！

早朝后，苏映雪直接去了金华殿。

金华殿里，大橘猫看到苏映雪，就差嚎啕大哭了。

苏映雪安抚大橘猫：“放心，我这就去改一改姜曦的命。”

“判官大人，千万别让她死掉啊，唔唔……”大橘猫冲着苏映雪作揖。

苏映雪转身离开，下一刻出现在了阎罗天子的阎王殿上。

没敢说话，因为六位老人在跟阎罗天子吵架。

“借尸还魂，借尸还魂！”阎罗天子抬头看到苏映雪：“来来来，取生死簿来！”

苏映雪顿时开心了，一转身跑去判官殿，这个好消息，可是自己跟穆寒舟谈判的筹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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