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萧无尘归护国寺，拾玉回家

穆寒舟一愣，随即睁开了眼睛。

怎么可能把冷朝元忘了呢？

他去治理水患的一路上，都在忙着为自己招兵买马了，欺他年少的老狐狸，只不过还没到收拾他的时候罢了。

看了眼玄猫儿，玄猫儿一个白眼儿过来，他噗嗤笑出声了。

萧无尘听到笑声转过头看穆寒舟，那笑容虽不是主人的模样，可他知道这就是自己的主人，主人还记得自己。

收功，过来坐在穆寒舟的脚边，就像曾经相伴的日子里，萧晏的手边就是他的霸王枪。

“父皇。”萧无尘出声。

穆寒舟看过来：“怎么了？”

“我要回去护国寺。”萧无尘说到这里，有点儿委屈巴巴的模样，低垂着眉眼：“我不能离我的本体太久。”

穆寒舟蹙眉，再看玄猫儿，结果只看到了玄猫儿的后脑勺，一幅生气了的样子。

无奈之下，只能问萧无尘：“如今你是有血有肉的人，那枪还重要吗？”

萧无尘抬眸看着穆寒舟，他要怎么告诉主人，霸王枪很重要的，他终有一日会人枪合一，只不过真到了那一天，眼前的人得配得上才行。

脱离本体，幻化人形，有朝一日人枪合一的时候，那便不再是人间的兵刃了，可斩天神的枪，现在的穆寒舟用不了，就算是主人复活，也用不了啊。

“重要，或许有一天主人会再次和我相遇啊。”萧无尘缓缓地说。

穆寒舟抬起手轻轻地落在萧无尘的肩上，他知道，萧无尘说的主人是萧晏，就算自己是萧晏转世，可对于萧无尘，对于霸王枪来说，萧晏才是真正的主人。

他该如何告诉萧无尘，这世上不会再有萧晏了，但霸王枪的将来叫人皇枪，穆寒舟的枪。

“无尘，护国寺里也可以习武，更可以研习佛法，对你来说是好事。”穆寒舟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轻轻地拍了两下萧无尘的肩膀：“你一定会成为最强大的萧家后人，因为你是这人世间唯一真正有萧家血脉的人，并且是萧晏的血脉。”

萧无尘眼角眉梢染了笑意，那笑意直达眼底，耀目的很。

穆寒舟没有立刻让萧无尘回去护国寺，而是带着萧无尘去了藏经阁，在藏经阁里取出来自己收在暗格里的兵法、枪谱和一本厚厚的萧家族谱。

“这些都是你的，等你长大后，父皇为你操持婚事，大邺不能没有萧家，而你是萧晏的后人，终有一天，你会以萧家遗孤的身份走到世人面前。”穆寒舟亲自用书箱把这几样装起来，提着走出藏经阁。

丁忧千叮咛，万嘱咐，生怕小林子伺候不好这位萧姓主子。

万万没想到，穆寒舟亲自送萧无尘回去护国寺，并没有让小林子跟随伺候着，但小林子是无尘殿下的人，留在宫里照看临华殿。

护国寺门口，萧无尘提着书箱，给穆寒舟深深鞠躬后，转身走进了护国寺的大门，那小小的身影消失在门内，穆寒舟的马车才离开。

回去的路上，穆寒舟捏着眉心，靠在迎枕上养神，车内熏香袅袅，他挪出这么多功夫想冷朝元，还真是被玄猫儿拿捏了，自己若动作不迅速点儿，只怕那玄猫会一直跟自己置气呢。

六月中旬离京，明面上是去治理水患，暗地里却沿着水路四处联络地方官员。汝南郡杜维深，河内郡沈清晏，这两个都是手握实权的地方大员。

“杜维深。”穆寒舟指尖轻叩窗棂，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此人出身寒门，靠着李家提携才坐上汝南郡守的位置。这些年来，没少为李家办事。冷朝元第一个去找他，用意再明显不过。

“沈清晏倒是聪明。”穆寒舟想起半月前收到的那封密折。

沈清晏在折子里详细禀报了冷朝元到访的经过，甚至将冷朝元许诺的条件都详尽的写在奏折上了。

漕运是大邺的命脉之一，三十二道有一处盐湖，名月亮湖，李家把月亮湖收入囊中，聘请了最好的盐匠，月亮湖的雪花盐可是京中勋贵必须之物，寻常百姓一粒难求。

除此之外，沈清晏还提到了冷朝元话里话外未曾点破的篡位之事，允沈清晏事成之后，可入阁拜相。

“入阁拜相？”穆寒舟冷笑一声，“好大的口气。”

他掀开车帘，对随行的叶锦吩咐：“传信给沈清晏，让他继续与冷朝元周旋，摸清还有哪些人参与其中。”

“是。”叶锦领命，悄然离去。

穆寒舟重新靠回迎枕，脑海中浮现出沈清晏的履历。此人出身江南沈家，虽是世家子弟，却颇有才干。最重要的是，他向来懂得审时度势。

沈家，当年往铁幕城送去的军粮要比朝廷的粮饷好很多，不论沈家的目的是什么，至少萧家军最艰难的日子，得到过沈家的救济。

既然沈清晏是个可造之材，也该把当年的恩情报一报了。

回到紫宸殿，穆寒舟仔细的看着舆图。

龙息河两岸多群山，若论行军，可为要塞，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能。

如今的韩文启换了芯子，需要在河内郡，龙息河和泾水河交界的两岸建一处要塞。

手指在舆图上一点点儿挪，挪到了落霞谷的时候停了下来。

沈清晏在密信里提到过落霞谷，冷朝元以治理水患为名，暗中调集了三万民工，在落霞谷一带修筑工事。表面上是为防洪，实则在打造军事要塞。

如此一来，韩文启归京的时候就可以把兵力放在落霞谷，等李明翰想要拿到落霞谷的时候，为时已晚了。

思及此，亲笔写信，头一句便是：恩师在上，虽梦中授业，孤未曾拜师，但一日为师便恩重如山……

写好书信，穆寒舟让叶锦差最可靠的人，用最快的速度送到韩文启的手中。

叶锦接过书信离开，来到茗香阁，这是穆寒舟手里底牌之一，茗香阁有着无人可以匹敌的消息网，传递消息的速度极快。

叶锦回来的时候，身边跟着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人。

穆寒舟看到青年人，笑了：“拾玉，你终于回来了。”

拾玉，江湖第一杀手。

可谁也不知道，拾玉是穆寒舟五岁时候捡到的小乞儿。

拾玉跪倒在地：“主人，拾玉这次回来就不再离开了。”

“好。”穆寒舟亲自扶着拾玉起身：“你留在孤的身边，叶锦也能更好的料理外面的事了。”

拾玉起身：“是。”

苏映雪看了眼拾玉，这穆寒舟真是会挑人，拾玉，人如其名，好漂亮的人儿。看到他，倒是让自己想到了纪长歌，这个人像人间蒸发了似的，一点儿消息也没有呢。

夜色渐深，御花园中假山上的三人对坐饮酒，月光洒在他们身上，勾勒出明暗交错的轮廓。

"月圆了。"穆寒舟仰头饮尽杯中酒，"又是仲秋时节，天要凉了。"叶锦轻叹一声："记得去年此时，我们还在铁幕城外扎营，那夜的月亮也是这么圆。"拾玉默默为两人斟酒，他虽不善言辞，但眼中也流露出追忆之色。

穆寒舟把玩着酒杯，忽然问道："拾玉，你这次游历江湖，可曾听说过纪长歌的消息？"拾玉摇头："此人如同人间蒸发，江湖上再无人见过他的踪迹。"苏映雪趴在假山下，竖着耳朵听着上面的对话。纪长歌这个名字，让她心中一动。此人神秘莫测，突然消失必定另有隐情。

"继续查。"穆寒舟沉声道，"此人知道太多秘密，绝不能让他落在别人手中。""是。"拾玉应道。

叶锦忽然压低声音："皇上，冷朝元那边，要不要先下手为强？"穆寒舟摇头："不急。让他再蹦跶几天，等韩文启离开江南之后再说。"他望向南方，目光深邃："李明翰才是心腹大患。江南二十万大军，若是真的起兵，必会生灵涂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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