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互相摊牌
可江砚白却是怎么都生气不起来。
难道他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江砚白一时间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内，无法自拔。
……
见江砚白沉默，杨长柏此时内心大为理解。
少年之间本就义气相争，更何况同属南宁县。
那南宁县神童江砚白可是从清水村出来，却能够将这南宁县大户人家一众公子全数击败，甚至有了今时今日这般天下闻名的“大顺祥瑞”之称，那可是由天子亲自敕封，随后更免了南宁县三年税赋。
对南宁县全县百姓都有大功。
日后迈入仕途，朝中还有吏部侍郎沈墨等人，以及左相张居文支持。
只要不出什么意外，此南宁县神童江砚白，如今虽只是八九岁的孩童，但前途远大光明、平步青云，可谓是比上一科入了翰林院的状元郎也不逊色。
同这般的人相比，有几分自卑是可以理解的。
不过不用怕。
他杨长柏来了，这一切就可以全部扭转过来。
“明明同你一个姓氏，却是将你远远超过；同你一般八九岁的年岁，却已在我大顺天下闯出了如此大的声名。”
杨长柏此刻并没鼓励面前的江砚白，反而是步步紧逼，想要看看他这未来弟子的承受能力能够到哪一步。
也算是他对于弟子的考验标准。
“诚然。”
杨长柏继续口若悬河，再度夸赞，“这南宁县小神童是个人物，并非那些大家大族所推出来的花架子或银样镴枪头而已。”
“能以一己之力走到今日这一步，莫说旁人，就算是老夫也对他有三分敬重。”
江砚白此时脸上的尴尬更甚。
被人背后夸也就罢了。
被人当面夸，江砚白这数月下来也渐渐习惯，可被面前这人贴脸开大之后再夸，而且还是此时此刻的这种处境，以此来激励他的这种方式。
江砚白此刻的内心五味杂陈。
渐渐的，面目上的神态也是变得晦涩难明。
这心理感受实在是语言都难以形容，所以江砚白也只能默默的继续洗耳恭听，才是他此刻最好的处理方式。
“这般的少年郎，有朝一日，最低也都是六部尚书职位，一身绯红官袍，于大顺也是一方执政权柄的高位之人。”
“可谓是我大顺天下，众多学子文人之中的一生向往。”
“厄……杨老爷眼光独到，说的也特别中肯。”
江砚白到这一步，也只好虚心接受面前此人的夸赞。
可陡然间，杨长柏的目光凌厉如刀，紧紧地注视着江砚白，语调同样也是猛地拔高而起，“可在老夫看来。他南宁县的神童江砚白算个什么玩意！”
刹那间，一个平地惊雷。
此等话语毫不亚于直接给了江砚白一个大逼斗。
江砚白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这位杨老爷，前前后后这话与话之间的风格未免变得有点太大了！
他江砚白这颗心也快要承受不住。
“侥幸得了虚名，即便有几分才学，可如何能在那官场之上游走如风，又如何为我大顺天下治国有道？”
“他江砚白，还不够格！”
此刻杨长柏越说心情越发激动，渐渐进入了他怡然自得的心境状态之内。
随后冷不丁地直奔江砚白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而你小子就不一样了！”
“虽然未有那南宁县小神童之名，但老夫却一眼便相中了你，可谓是比起那南宁县小神童江砚白有过之而无不及！”
又是一个峰回路转大反转，面前的这位杨老爷又夸赞起了他。
虽然这感觉比方才还要怪，但江砚白似乎也只能欲哭无泪地接受，还要谢谢人家：“杨老爷谬赞了。”
江砚白哭笑不得，一时感觉方才吃的硬菜美味，都快要味如嚼蜡了。
做人怎么能够复杂到这地步，距离精神分裂恐怕也是不远。
而这时带给江砚白的震撼才是刚刚开始。
“摊牌了，不瞒了。”
“老夫并不是所谓的杨老爷，真实的身份其实是我大顺奉平郡府之内，白鹿书院的院长，当代大儒！”
杨长柏牛气哄哄，捋着胡须，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江砚白。
虽然没什么鄙视之意、冷嘲热讽之心，但此刻他身边的气场悠然一变，大儒之风姿还有那心中的逼格都快浮现在明面上。
牛气哄哄地看向江砚白，好似正在说。
“臣服吧，小子！”
“臣服在本院长的麾下！被本院长如此夸赞的你，此刻是不是心生出万般对本院长的敬重之意，恨不得立刻双膝下跪。”
“拜本院长为师？
“来，少年郎，不用再拘束，不用再怀疑。”
“你就是本院长看中的，我大顺文坛的明日之星！”
这一刻，江砚白同这位白鹿书院院长杨长柏两个男人之间的眼神交流，似读出了彼此的心意。
白鹿书院，江砚白听过。
只是没想到面前这位貌不惊人的杨老爷，居然正是那位白鹿书院的院长，当代大儒。
论起名声、实质影响力，包括在大顺之内的文坛地位，可是比夫子陈道生要远远超出！
拢了拢袖袍，江砚白擦去嘴上油渍，面色周正，不再有方才那般随意之意，直直地对着眼前的杨长柏作揖行礼，缓缓开口道：“学生南宁县江家江砚白，见过院长大人。
“摊牌了，我江砚白也不装了。
在下正是南宁县小神童江砚白，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是本少爷我！”
江砚白此时微微抬头。
两人目光再次在半空交会。
这一刻，杨长柏从江砚白的眼神中读出了这道信息。
杨长柏身子一颤，差点往后摔倒。
幸好他练家子的底子还在，很快就稳住了身形，但依旧是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江砚白，颤声发问：“你就是江砚白？”
“我就是江砚白。”
江砚白言辞沉稳，直接言道。
这时他可不能再继续遮掩身份，否则等面前这位杨院长知晓了后，可就成了他在戏耍对方了，此时，双方互相摊牌才是最好的处境。
只是杨长柏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江砚白，这个他本极为看好的少年郎，脑海里不由得回忆起了方才对着江砚白所说的那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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