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重阳佳节
此后重阳登高，躲避灾难，也就渐渐成了习俗之说。
传承至今日大顺开元。
……
重阳节的风气吹到了南宁县，县衙也罕见地放了个长假。
王家族学陈道生门下的私塾，一众学童各自由府中仆人、管家将其少爷公子接回。
就在此时，江砚白看向面前的陈道生，微微欠身行礼，执的是弟子之礼。
两人如今虽无师徒之名，却已有了师徒之实。
陈道生待江砚白，如关门弟子那般，在这短短数月内，将自己一身所学倾囊相授，科举八股、策论文章，几乎教到了江砚白如今所能消化吸收的极限。
“你年纪终究小了些，不然得了我这一生所学，入了官场，定能够登门入室。”
陈道生眼神晦涩难明，表情极度复杂。
“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不如弟子。
夫子放心，弟子会好好带着夫子的传承，在我大顺官场之上一展所学。”
江砚白笑而露齿，面目间尽是纯良。
陈道生颔首点头。
他自是明白江砚白的良苦用心。
江砚白是他弟子，哪怕到了外界并非其关门弟子，而是私塾内的学子，可只要江砚白念着这份师徒情分，日后到了那官场，逢人便说他是陈道生的学生，久而久之，两人这师徒之实、师徒之名恐怕也都能坐实了去。
可又偏偏没有行正式的弟子之礼，所以并不会困了江砚白的前途，日后江砚白若是在朝堂之中拜得他人为师，也并不会坏了文官们一向秉承的规矩礼数。
这已是他们师徒二人心中无声的默契了罢。
“老夫如今哪还能管得了你这泼猴，得了这大闹天宫的本事，自就去做心中所想。”
陈道生缓缓开口，说话间却是引了此等话本故事。
这也是这几月江家推出的西游话本，陈道生同样看了许多，被里面富含哲理的故事情节吸引进去，如今已然是江家书坊话本的忠实读者了。
“夫子，重阳佳节作何打算？”
江砚白笑口常开，再次询问道，“若夫子无事的话，可来弟子家中。”
江砚白再次展示出他的诚意，是真心相邀。
陈道生听了，心头微暖，但随即却是摆手拒绝，转身看了一眼他的私塾小院。
这也是三进三出的宅子，可谓是比江砚白的江家分毫不差。
“在这学塾之内待了快有数月了，难道你这小泼猴就没好奇过另外一件事儿？”
陈道生一问，江砚白目光微动，绞尽脑汁很快就脱口而出：“师娘人呢，还有夫子的小女儿？”
江砚白缓缓说道。
陈道生抿着嘴唇一笑。
他陈道生的家眷在这学塾之内本就不是个秘密，不过江砚白能脱口而出，也能看得出对他这夫子的用心了，是一件好事情。
倒也没辜负他的期望。
“自是这重阳节才会来这南宁老家的，夫人此间一直待在盛京城，不过是我此前在国子监之内招惹了些许麻烦，所以才要提前一步脱身而已。
不过文官之内未曾撕破脸皮，便不会祸及家人。
所以她们也暂时在这盛京城照顾着族内的其他事宜。”
江砚白颔首点头表示明白，如此看来夫子重阳节应当要和家人重聚，江砚白于是也便不再打扰。
反正他的诚意给到了就好。
离开后。
此刻私塾门外，同江砚白相熟的四个小弟，还有霍元生、乃至莫如是，也都翘首以盼，等着他多时了。
见江砚白出来，霍元生没好气，拉着一张长脸：“夫子这是收你为弟子了？”
霍元生忍不住发问。
莫如是紧张兮兮的目光也同样看过来。
江砚白可没兴趣跟两个孩子玩笑，言简意赅：“没有。”
霍元生却是俨然一丁点儿都不信。
他只是背着双手，面露失望之色的自言自语：“我终究还是比不过你江砚白，沈天放比不过也就罢了，我确实连你也都比不过了。”
“既生你江砚白，又何必还要生我霍元生？”
莫如是没霍元生发这么大的牢骚，只是小步走上来，面色复杂的看着江砚白，恭喜了一两句而已。
身旁的少爷王郎、赵大宝他们几人却是并不在意。
反正他们一开始也就没多大的指望。
“真没有。”
江砚白哭笑不得，“若我真成了夫子的弟子，又岂会不如实以告这件事，难道说出来很丢人吗？”
江砚白两手一摊，表情特别纯真，能取得常人的信任。
这时，莫如是刚才绷着的脸蛋有了一丝松动，不太确信的问道：“江兄，此事当真？”
显然，他莫如是打的也是跟霍元生一样的主意。
想要成为陈道生这位当代大儒的关门弟子，否则他清贵之家，家里面的塾师教学水平就不低了，而且还是一对一单独辅导。
不会藏私的那一种，又何必舍近求远？
霍元生身影微动，但眼角的余光却也时不时的朝江砚白看来。
“是真的。”
江砚白再次强调了一遍，摆了摆手，也没有刻意让他们两人相信，微微一笑，就上了自家的马车。
马夫不再是父亲江长丰临时充数的。
江家俨然已是南宁县的大户，该有的配置都有了。
这段时间，还在考虑是否要给江砚白跟堂哥江毅准备上一两个书童。
堂哥江毅果断拒绝，表示在王家族学之内上课就挺好的，忽然间多了个书童，反倒是和其他王家族人同窗格格不入。
江砚白坐上马车，掀开车帘跟少爷王郎等人挥手告别。
大家都要各自回家过节，重阳佳节一家人还是待在一起比较好。
江砚白面色畅然。
放下车帘子的他想着书童一事，嘴角边掀起一丝复杂的笑意。
此前的他断然想不到。
这才过去多久。
只是区区约摸半年时光，曾经还是小小书童的他，如今也有资格拥有了属于他的书童，摇身一变成了这南宁县大户人家里面的少爷。
还真是物是人非，沧海桑田。
……
回到江家。
今日放学较早，所以还未入夜，天色只是一片蒙蒙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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