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为医者，不可见死不救
何棠眼中露出讶异：“大嫂怎么想到找我？是因为那天我救了陈慧仪？”
江叶点头，认真道：“是。祁儿打出生就病着，我日夜照顾，多少懂点医理。那天听大夫的话，我就知道小妹你的医术不简单。所以……”
何棠还是好奇，“既然大嫂那时已经有打算请我给祁儿诊治，为何那日不直接说出来？”
“那时还只是我自己的猜测，而且…”
江叶眼中闪过一抹僵硬，垂了眸不敢看何棠。
“我从前对你......我自问对你不大好.....也实在不敢轻易开口.....”
“可昨日祁儿又发病了，这次病的太厉害，我实在是......没法子了....这才厚着脸皮来求你。”
想到昨日祁儿发病的模样，江叶眼中涌起泪光，她迅速撇过头将眼泪擦干。
她虽然求人，可也不愿在人前示弱。
擦干泪，她转回头看着何棠：“小妹你也别有负担，就是帮我去看看祁儿，若是能治最好，若是治不了，那也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
话虽如此，但她眼中的憔悴和忧虑却根本无处遁藏。
何棠今日听了她这几番话，心头微微一动。
江叶的确是个好母亲。
她开医馆本就是为了替人治病，师父的教诲也常在耳边——
为医者，不可见死不救。
虽说她跟相府的人不对付，但这到底关不着孩子的事......
思虑片刻后，何棠缓缓开口：“我可以去看看祁儿。但有言在先，我不一定能治好，你得有准备。另外，这钗子我不收，你给我一百两诊金就行。”
何棠说完，便将手上的钗子放在了江叶跟前。
江叶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何棠是应下了，脸上登时露出一丝惊喜。
“多、多谢小妹！你能去看看就好！别的…我也不多求！”
她连忙又将那钗子推回到何棠面前：“小妹这是我送你的，你就收下吧，一百两银子我明日给你送过来。”
何棠态度坚决，笑道：“我之所以答应你，是因为我是行医之人，我只收该收的诊金，多的不要。”
江叶望着何棠，这才猛然发现这个小妹和她听闻的不一样。
她与何棠往日在相府时就没有什么交集，后来何棠嫁去了国公府后，更是没了来往。
那时的她关于何棠的许多事都是从二弟妹那和何湘雅那听来的，也以为何棠不过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村妇，没什么见识，如今瞧来，是自己浅薄了。
她见何棠实在不收，也不再勉强：“既然如此，那我将钗子收回，明日将诊金给你送来。”
“好。”何棠点头。
江叶纠结了一会儿，忐忑的说道：“小妹什么时候方便去相府，我想......能不能尽快？”
“大哥可知道大嫂来找我了？”何棠反问。
江叶身形微顿：“不知道。”
“那大嫂就不怕大哥不同意我给祁儿诊治？”
“怕我就不会来了。”江叶很坦诚。
何棠勾唇，“祁儿还能出府么？”
“不能，他这几日更严重了些，大夫说不让出屋子。”
江叶知道何棠的顾虑，但祁儿的身子不允许他出府，她也没有办法。
“行，我今日还有事要办，明日一早过去，从后门进，别让其他人知道我来了。”
何棠不想再应付相府那些人，想想都心累。
“好！”
江叶一口答应下来，“既然定好了，那我就不多叨扰小妹了，明日我派人在后门等你。”
何棠欣然点头，起身送走江叶。
昨日府上送过来的账目有些问题，她还得将管事的叫过来理一理。
这一折腾又是过了大半日，刚歇一口气，阿芝快步进来：“夫人，小竹那边有动静了！”
何棠眼神一亮：“快说。”
阿芝喘了口气，说道：“是佳宁小姐。”
何棠神色一暗，她想过是林夫人，却没想到竟是顾佳宁。
“尾巴你们可都抓牢了？”
“抓牢了！看守的婆子装作被收买，放人进去了，也按您说的，婆子们收的贿赂都是有据可查的玉饰或首饰。”
“婆子们说，来人给小桃和小竹带话，用家人威胁她们闭嘴，还保证等她们被发卖后，会把她们买走。”
何棠闻言不禁嗤笑一声。
这些人，翻来覆去就这些手段。
“按计划，小桃送出府，把小竹带过来，我亲自问。”
“是。”阿芝领命下去。
何棠喝了口茶，对兰心说道：“你去将小竹的身契和籍契拿过来。”
不过片刻，小竹的身契和籍契就到了她手上。
何棠细细翻看了几下，又顺便问了小竹家中情况，登时心中便有了数。
随即俯身在兰心身边耳语了几句。
兰心点点头，疾步出了屋。
不多时，阿芝领着脸色苍白的小竹进了屋。
“夫人，小竹来了。”
小竹一进屋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低着头不说话。
小姐派人传话了，让她咬死不能松口，否则全家性命难保。
她如今能指望着的就是乖乖等着被夫人发卖了，再由小姐买回去。
小竹没说话，何棠也一言不发，由着小竹跪在地上。
她慢悠悠地喝着茶。
僵持了没多久，小竹就有些支撑不住了，她本就又惊又怕，昨日到今日也没进过水米，身子虚的厉害，强撑着在何棠面前跪了半个时辰，膝盖又痛又麻，已是她的极限。
她整个人跪坐在地上，带上哭腔：“夫人...您让婢子来....有什么事？”
何棠放下茶盏，粲然一笑：“你不是一直喊冤吗？我现在给你机会，说说看，你哪里冤枉了？”
小竹连连摇头：“婢子不冤枉，的确是婢子没有得夫人的令就进屋，该罚！多谢夫人赏罚！”
何棠眉头一扬：“哦？既然你不冤，那正好。现在说说，是谁指使你的？”
何棠一句话下去惊得小竹猛抬起头，目光触及何棠一瞬不闪的视线，吓得仿佛被烫了一般，立刻将头埋得更低，声音轻颤。
“婢子不知道夫人什么意思....婢子......婢子是国公府的人…哪里会有人.....有人指使呢......”
何棠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唇边溢出一丝冷笑。
“呵，还真是一个忠心耿耿的好奴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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