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他竟然说何棠医术高明？！
被顾淮知敲打过林夫人这个时候也收敛起嫌弃，忙上前问道：“张大人，我女儿现在如何？”
张大夫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说道：“平日里贴身照顾顾小姐的是哪位？”
翠儿上前：“回大人的话，是奴婢。”
张大夫问道：“顾小姐可是落过水，或是受过寒，伤了肺腑？”
翠儿点头，将顾佳宁落水的事又说了一遍。
张御医又道：“她平日里服用的药，可是专治喘咳的？”
翠儿依旧点头。
“那平日里顾小姐什么时候用一次药？”
“两三个月用一次，若是情绪太过激动，也会用药，只不过因为情绪激动用药拢共就两次，这是第二次。”翠儿如是说道。
林夫人越听越不对劲，忙问道：“张大人可是有什么不妥？”
张大夫捋了捋胡子，神色严肃：“确实不妥。”
“老夫方才诊脉，顾小姐肺腑旧伤已近痊愈，本不该如此。但她脉象有异，分明是中了毒！此毒隐秘，是经年累月慢慢积攒下的，用寻常银针难以探出。”
“什么？！你、你确定没诊错吗？”
林夫人面色一白，颤了声色。
张大夫正色道：“老夫行医数十载，这点把握还是有的，此毒虽不致命，却会让人产生依赖，必须持续服用才能维持常态。一旦停药，便会痛苦难当，行动受阻。”
林夫人听着这诊断，竟与何棠之前说的相差无几，心头猛地一沉，惊疑不定地看向顾淮知。
她正要开口，却被顾淮知一个凌厉的眼刀逼得噤了声。
顾淮知将何棠留下的药递给了张大夫。
“张大人，您看看，问题可是出在这药上？”
张大夫接过药，仔细嗅闻，又用舌尖尝了尝微量粉末，眉头微蹙：“单看这两样药，本身并无大碍，用作一起，却效力不足，寻常大夫不会这么开。”
顾淮知眸色一暗。
“药粉里是否含有麻黄和华山参？”
张大夫点了点头：“不错。”
“大人有所不知。”
顾淮知睨向他，语气严肃：“家妹服用药粉的同时，还爱吃百合糕。”
“什么？！”
张大夫瞳孔骤然一缩，颤声喃喃道：“怪不得！这就说得通了！”
“顾大人，麻黄、华山参与百合同食，会生出一种类似曼陀罗的慢性毒！此毒虽不立时致命，却极易成瘾，一旦沾上，比那五石散更难戒除！”
他见顾淮知和林夫人面色凝重，解释道：“曼陀罗是一种罕见毒，药性比五石散温和，但成瘾性更强，危害极大。”
顾淮知声音冷沉，问道：“可有法子医治？”
林夫人也急了，跟着追问：“是啊，张大人，还能治好吗？”
听着这位大夫说得如此严重，她心里开始发慌。
张大夫沉吟道：“先以银针辅助，戒断药瘾，再辅以半年的解毒汤药，慢慢调养，可保无虞。只是……”
他面露疑惑，“国公爷府上，之前是否已请过一位大夫诊治？”
顾淮知眸光下敛，瞬时想起了何棠。
他不动神色道：“张大人，何出此言？”
张大夫直言不讳道：“老夫观顾小姐脉象，发现有人曾为她施过针，手法极为老道精准，府上既有如此高人，为何还要请老夫前来？”
林夫人脸色大变，方才只有何棠施过针！
他竟然说何棠医术高明？！
她绝不信！
何棠一个乡下丫头，哪来的本事！
这人定是被那贱妇收买了！
林夫人强压下心中的惊疑，不耐道：“张大人怕是看岔了，我们府上哪来什么神医，您赶紧开方子吧。”
顾淮知听林夫人如此说，眸色更深，却没有当场拆穿。
何棠会医之事尚有蹊跷，他需查证。
张大夫何等通透，见母子二人如此反应，心中了然，不再多言。
“许是老夫一时眼花，这就开方，不过扎针需日日施，府上最好寻一位能时时看顾小姐的大夫。”
“好，有劳张大人了。”林夫人忙不迭应下，一改方才的不耐，反而多了几分和善。
张大夫见她突然变脸，虽有些奇怪，却也不多话，笑着提笔写下药方交给顾淮知，告辞离去。
顾淮知示意苍术相送。
待他一走，顾淮知冷冷回头，扫向林夫人：“母亲，收起您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林夫人被他看得心头一跳，心虚道：“我能有什么心思？！不是你让我信那位张大夫吗？我不信你要说，信了你也要说！你到底想怎样？！佳宁是我身上掉下的肉，我能不着急吗！别人照顾她，我不放心，那小佛堂……
“罚便是罚。”
顾淮知冷着脸，打断她道：“小佛堂，母亲必须待足三个月，一日不可少。”
“什么？！”
林夫人刚想发火大闹，却硬生生收住，转而蓄满眼泪，声音挂上哭腔。
“淮知……我是你娘啊！佳宁是你亲妹妹！你就这般狠心？她病成这样，离了我谁的话能听？万一她再急怒攻心，有个好歹……你让娘怎么活啊？”
她揪着衣襟字字泣血，仿佛肝肠寸断。
顾淮知看着母亲落泪，终究是心软了。
“罢了。”
他沉声叹道，“佳宁养病期间，母亲可在此照料。待她病情稳定，母亲再去小佛堂，罚期……不变。”
“你！”
林夫人听到“罚期不变”脸色顿时难看，但想到眼前能留下，又只能勉强扯出笑容来。
“好....好....都依你！”
顾淮知嘱咐道：“调养的大夫我会另寻，至于何湘雅给佳宁药一事，也由我查证，母亲不必过问，我还有事，先告退了。”
“去吧去吧，正事要紧，这里有我。”
林夫人连忙应道，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顾淮知脚步一滞，微微侧眸扫了她一眼，见她神色如常，这才转身大步离开。
屋门被关上，林夫人脸上的强笑瞬间消失。
她走到床边，看着昏睡的女儿，眼底是真心实意的心疼。
她伸手仔细地为顾佳宁掖好被角，动作轻柔。
再直起身时，眼底的那点温柔早已被冰冷的恨意取代。
她才不信何棠挑拨的鬼话。
何湘雅跟他们佳宁从小一起长大，感情要好的跟亲姐妹似的。
她也知道那丫头的性子，一向是个温婉柔弱的，怎么可能会害佳宁！
何棠这个毒妇，为了陷害污蔑何湘雅，连佳宁的身子都敢拿来作伐！
真当所有人都是傻子，任她糊弄？！
思及此，林夫人眼中露出一丝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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