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校庆（16）
江盏月垂眸沉默，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如同她此刻并不平静的内心。
那么，之前以第一视角在自己的身体观看了陌生的情节碎片，应该就是白羽芊口中的“原著剧情”。
白羽芊注视着她，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甘：“你不过是比我早进来一段时间，占了些先天优势罢了。如果我是你，拥有你的起点，我一定会做得比你更好。”
回想起晚宴上的场景，她内心仍有些愤愤不平，凭什么江盏月能够成为全场的焦点？
但她强行压下了眼底翻涌的情绪。
小说原著大致提到了祁司野小时候被绑架的剧情，但直到完结，也没有揭晓是谁救了他。
既然祁司野那边已经没了希望，那就转向其他几位S级生。
如果能利用江盏月⋯⋯
“江盏月，”白羽芊压低了声音，“你以为你救了那几个人，就真的改变了什么吗？只有我知道，你最大的威胁是谁。”
白羽芊当然也对江盏月有所隐瞒，为自己留足了余地，心底不断盘算着最有利的打算。
“我清楚地知道这个世界里每个人的价值，懂得如何用信息换取最大利益。”
她微微扬起下巴，“我们可以不是敌人，江盏月。把你知道的、你计划的一切都告诉我，我们合作。这对你我都有好处。”
江盏月微偏头，脸上浮现出淡淡嘲讽，“那些和你合作的人，下场可不怎么好。”
白羽芊的脸色沉了沉，威胁道：“海因维里和江念清现在虽然还活着，但你现在不还是在圣伽利学院了？如果按照原著发展，他们也活不了，只有我可以让你们避开这一切。”
话音刚落，她腰侧毫无征兆地被贴上一个冰凉物品。
白羽芊低头一看，浑身骤然僵硬。
那是一把造型简洁的小刀。
“你敢在这里对我动手？”
短暂的恐惧之后，白羽芊很快恢复镇定。
她和江盏月是同级生，在学院严格的规章下，江盏月不可能真的对她动手。
江盏月语气冷淡，握着小刀的手稳定得可怕。
苍白手背之上，细小的青色脉络清晰可见，仿佛某种冷冽的艺术品。
“你应该先看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想办法在这所学院里活下去。”
白羽芊情绪变得格外激动，“我当然会活下去！”
江盏月另一只手操作手机，熟练地调出圣伽利学院的内部论坛界面，然后将屏幕转向白羽芊。
论坛已经重新开启，就短暂地关闭了几个小时。
“你被扔在狩猎场的照片，已经被精心整理，发布在论坛最热门的板块上。”
屏幕上，加粗的标题和清晰的照片映入白羽芊的眼底。
她目眦欲裂，想起了那道闪光灯，是达琳！
江盏月半敛眸，她的语气依旧平稳，却字字诛心，“你以为，只有达琳在监视着你吗？从你进入弓箭社的那天起，不觉得周围多了很多陌生的面孔吗？”
白羽芊僵硬在原地，背上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她常待的地方确实总有人群，低声议论着她；她曾以为那是对她的嫉妒，甚至一度沾沾自喜。
江盏月侧头，视线掠过被雨水模糊的窗玻璃。
白羽芊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四四方方的窗框内，是她自己。
“白羽芊，不管你走到哪里，都有人在监视你。”江盏月声音平直。
白羽芊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祁司野不仅没相信她，甚至在怀疑着她。
她现在主动吐露了这么多信息，祁司野不会让她活下去的。
她心中不禁怨恨起来，为什么现在才让她想起剧情？
按照书中的描述，祁司野虽性情最外露，但同样心思深沉又多疑。
接下来等待着她的是什么，她比谁都清楚。
“不过，”江盏月的声音再次响起，像是一根细微的蛛丝，悬在坠崖之人面前，“也未必就完全是死路一条。”
白羽芊死死盯着江盏月。
“皇后和随行的媒体代表团，还没离开学院。”江盏月淡声说道。
白羽芊疑惑更甚，下意识地重复：“什么？”
她完全跟不上江盏月的思路。
江盏月：“你只需要爆出一个足够轰动的新闻，说不定就能离开这所学院。”
江盏月手腕轻微转动了一下，那柄小刀的刀面随之在白羽芊的制服上划过一道细微痕迹，“冒充别人入学这件事，你觉得怎么样？”
白羽芊声音陡然拔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江盏月不为所动，径直说下去：“白羽芊，出生于联邦南部边境的尼埃普罗小镇。父母均死于数年前那场肆虐于小镇的传染性疾病。那场疾病夺走了小镇近三分之二人口，幸存者寥寥。”
她和家人紧急离开瓦沼镇后，也重新去了解了后续，找到点零星流出的医疗报告。
“不过，有意思的是，那些在尼埃普罗疾病下存活下来的幸运儿，身体痊愈之后会留下一种类似灰白色苔藓状的疤痕。你的疤痕⋯⋯在哪里？”
江盏月凝视着白羽芊。
冒用她人身份入学，听上去很荒谬，却并不是不可行。
尼埃普罗小镇因为之前那场灾难性的疾病和后续封锁，所有民用设备几乎完全崩溃，区域信息系统也从未成功连接过联邦的中央网络。
这意味着，“白羽芊”的身份数据，在联邦数据库里是一片空白。
而所有圣伽利学院的新生，其面部生物信息都会在第一次入院时进行采集识别并录入中央系统。
白羽芊面上没有其他表情，“我的事情需要详细向你汇报吗？我凭什么给你看。”
江盏月的声音一如她听见的每一次那样，平淡无波，“开学时你在祁司野的派对上落水的照片和视频，曾被发在论坛上。”
那是江盏月第一次察觉到异常，她没有看到那种疤痕。
当时她借着整理档案的机会，去档案室翻阅白羽芊的电子卷宗。
之前的记录一片空白，所有影像资料都始于白羽芊来圣伽利学院报到的那天。
白羽芊看着江盏月，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那组照片发布后没多久，帖子就被封禁了。
她垂下眼睑，指尖发麻，一股阴凉的气流仿佛缠绕住她的四肢，连五脏六腑都被无形侵入。
不同于瞬间的惊惧，眼前这个人，像一张早已织就的蛛网，等她发觉时，自己已站在网中央。
白羽芊扯了扯嘴角，她以为自己都快忘了那段颠沛流离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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