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迎接无崖子
半年辛勤,终见硕果。武当山主峰之上,气象已然不同。
真武殿巍然矗立,虽未漆彩雕金,但青石为基,巨木为梁,飞檐如翼,古朴大气,与周遭云山雾海浑然天成,自有一股沉静磅礴的道韵。殿前广场以青石板铺就,平整开阔,可供百人同时演武。两侧依山势建起了数排简朴却坚固的弟子房舍。
药圃中,由薛慕华门人弟子种下的草药已吐露新芽,生机勃勃。丹房内炉火虽未常燃,但一应器具已安置妥当。更令人称奇的是,冯阿三依据山泉走向,巧妙设下竹管,引清泉入驻地,省却了挑水之苦。
这一日,天气晴好,云海翻腾。乔天召集众人于真武殿前。
看着眼前这些为自己、为武当奔波劳碌了数月的人们——苏星河与其门下几位弟子、余婆婆、程青霜、符敏仪、石夫人以及众多逍遥派旧部与灵鹫宫属众,乔天心中感慨,朗声开口,声音清越,传遍广场:
“这半年,辛苦诸位了!武当能有今日雏形,全赖诸位同心协力。乔天,在此谢过!”说罢,他对着众人,深深一揖。
众人连忙还礼,脸上大多带着自豪与欣喜。亲眼见证一片荒山在自己手中变为如今这般气象恢宏的潜龙之地,怎能不激动?
乔天直起身,神色转为郑重,开始安排事宜。
“大师兄。”他看向苏星河。
“掌门师弟。”苏星河拱手。
“武当初立,百事待兴。我需即刻前往聋哑谷迎接师尊,山中诸事,暂请大师兄全权执掌,代行掌门之权。”
苏星河闻言大惊,连连摆手:“不可不可!掌门师弟,老朽年迈德薄,岂能担此重任?山中大事,还需等师弟回来定夺!”
乔天却笑了,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促狭:“大师兄,您就别推辞了。您经验丰富,德高望重,您不坐镇,谁坐镇?就这么定了,您啊,以后也得尽快适应才是。”他语气轻松,却透着绝对的信任。
不等苏星河再拒,他继续道:“还有一事,请大师兄着手去办。可遣人留意山下流离失所之孤儿,或心地纯良、身世清白之苦命人,接引上山。我武当今日起正式接引弟子,人数贵在身世清白,不必多”
他顿了顿,略显无奈地笑道:“先不忙传授武功。可由苟读、吴领军几位师侄,教他们读书识字,明事理,懂善恶。万丈高楼平地起,心性根基,远比拳脚招式重要。”他此刻自己也尚未创出完善的新法,只能先夯实文化基础。
苏星河见乔天心意已决,且安排有理,只得苦笑应承:“既如此,老朽便暂代些时日,待掌门归来。”
乔天点头,又看向余婆婆:“余婆婆,武当山一应后勤杂务,人员调度,便全部拜托您老人家统管了。”
余婆婆面色平静,颔首道:“分内之事。”
乔天忽然看向她身旁的程青霜与符敏仪,对余婆婆笑道:“婆婆,晚辈还有个不情之请。程姐姐与符姐姐协助已久,诸事娴熟,武当实在离不开她们。不知可否修书童姥,请她老人家开恩,让两位姐姐常驻武当?时日久了,晚辈与诸位实在是……感情上舍不得她们离开。”他说得情真意切,脸上还配合地露出几分恳求。另外告知大师伯,不日师侄将接引师尊至此修养,还请大师伯在三月后的武当开山大典,大驾光临,我武当不胜荣幸!
程青霜与符敏仪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双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嘴角却微微上扬,显然对这略显直白却又真诚的“舍不得”颇感受用。
余婆婆嘴角似乎抽动了一下,淡淡道:“老身会如实禀明尊主,陈明此间情由与需要。成与不成,皆由尊主定夺。”
“多谢婆婆!”乔天大喜,又补充道:“另请婆婆书信时,代武当向童姥求恳,若灵鹫宫中有道家经典典籍,可否惠赐一二,以为我武当立派之底蕴,感激不尽!”
安排完这些,他神色一肃,对苏星河道:“大师兄,即刻修书给薛师侄,告知他武当已备好,请他协助,我等近日便亲赴聋哑谷迎接师尊。此事关乎师尊安危,万万马虎不得。”
他又转向冯阿三:“冯师侄,还需劳你在主峰后山清幽避风之处,尽快开辟三处独立居所。一处务求舒适安静,为师尊静养之所;一处要温馨宜居,为我父母准备;另一处简朴即可,为我日后闭关之用。”
最后,他看向一旁正在核算账目的石夫人和余婆婆,略显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那个……婆婆,石夫人,还有一事。朝廷与地方官府那边,还需以金银细细打点,维系好关系。他日我武当立足,乃至弘扬道法,都少不得与官府打交道。此事……切勿吝啬钱财。”
石夫人正好算完一笔账,抬起头来,没好气地甩了甩手中的账册,直接翻了个白眼:“我的好掌门!您可知这半年,购地、建材、人工、打点,已耗去我灵鹫宫钧天部二十七万两雪花银了!您这‘切勿吝啬’四个字,说得可真轻巧!”
乔天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连连作揖,大声道:“姐姐们辛苦!姐姐们受累了!武当穷,日后必定加倍奉还,加倍奉还!”
他这故作窘态的模样,倒是冲淡了严肃的气氛,引得众人发出一阵善意的轻笑,连石夫人也忍俊不禁,摇了摇头。
次日清晨,乔天便孤身一人,悄然下山,直奔聋哑谷而去。数日后,他护送着无崖子与薛慕华,安然抵达武当山。
将无崖子小心翼翼地安置在那间为他精心准备的、可眺望云海的山间居所后,乔天、薛慕华与无崖子三人进行了一次长时间的密谈。
室内药香与檀香混合,无崖子靠在铺着厚软皮毛的椅中,虽仍不良于行,但眼神中已多了几分神采。薛慕华仔细地为师尊检查着身体,眉头紧锁。
“师祖经脉断裂年久,多数已然萎缩闭塞,寻常药石针砭之力,难及根本。”薛慕华沉声道,语气凝重。
无崖子本人却颇为豁达,微笑道:“苟延残喘至今,能得见天日,已是幸事。你们不必过于忧心。”
乔天沉吟片刻,道:“薛师侄,我或有一法可试。我之内功路子至阳纯正,生机磅礴,或可尝试以真气缓缓温养、冲刷师尊那些淤塞断裂的经脉,虽耗时漫长,或有一线生机。”
无崖子眼中精光一闪:“哦?此法颇险,需对内力掌控精微至极,稍有不慎,两者皆伤。”
“弟子愿尽力一试,必如履薄冰。”乔天郑重道。
“好,便依你。”无崖子点头,他对自己这徒弟的能耐已有相当认知。
接着,乔天又道:“此外,弟子于少林时,曾阅《易筋经》,其中有一篇‘濡养篇’,专论以意导气,温养筋膜髓脑,虽非攻伐之术,于固本培元、活化衰朽或有奇效。弟子可将其理法道与师尊,或可配合真气疗愈,自行修炼,事半功倍。”他所指的,是他基于《洗髓经》结合《易筋经》名头“设计”出的温和法门。
无崖子闻言,更是惊讶,细细听乔天阐述其中原理,越听越是点头,叹道:“不想少林竟有如此精妙蕴养之法,正合我此时之需!天儿,你有心了。”
讨论至酣处,乔天忽发奇想,看向薛慕华:“薛师侄,你乃神医,可曾听过一种名为‘黑玉断续膏’的奇药?”
薛慕华一怔,凝神思索:“黑玉断续膏?未曾听闻。听其名,似与接骨续筋有关?”
“正是,”乔天依据模糊记忆描述道,“我曾于某本残卷孤本中见过寥寥数语,言其性极阴寒,似以雪山黑玉、寒地断续草为主料,辅以多种珍稀药材,制成膏状。据说能焕发生机,甚至可治愈数十年的陈旧骨伤,但过程极为痛苦,需将旧伤处重新折断,再以此膏敷之,辅以内力化开药力,方可生效。”
无崖子和薛慕华都听得入了神。
“雪山黑玉……寒地断续草……”薛慕华喃喃自语,眼神越来越亮,“若以此二者为君药,其性确能深入骨髓,刺激生机……但药性霸道酷烈,需极阳和之药佐使,平衡其性……或许可加……”他完全陷入了医药学的推演之中。
无崖子则沉吟道:“先破后立,置之死地而后生?此理与武学中某些极端法门倒有相通之处。若此药真存于世,其理念可谓胆大包天而又暗合医道至理。”
乔天道:“此药或许仅存于理论,或早已失传。(心中却是笃定,此药现在还未面世,他是相信薛慕华的医术定能造就配方,只需要给他一个启发)但既然有此一说,便是一条路向。薛师兄可依此思路,慢慢推演试制。至于那重续断骨之痛……”他看向无崖子。
无崖子淡然一笑,眼中却有着一丝傲然:“若真能换得重新站起之机,区区碎骨之痛,又何足道哉?”
居所内,三人就医术武学、经脉药理,探讨良久,直至夜深。武当山的未来,似乎也在这深入的探讨中,愈发清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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