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扬名立万
上阴学宫祭酒陈儒问剑太安城,这一战着实可以说是震惊了整个江湖。
据在场的高手所见。
那位年轻的学宫祭酒先是一人一剑来到太安城下,斩落了太安城的牌匾。
人猫韩生宣,剑客祁嘉节同时出城迎战,却被那年轻祭酒一剑击退。
太安城中,大将军顾剑棠,帝师杨太岁,柳家老祖柳嵩师同时围攻那学宫祭酒。
而结果就是,围攻的三个人同时身受重伤,而那年轻祭酒则是将剑架在了离阳皇帝赵惇的脖子之上,声称书生一怒,可颠覆天下。
离阳皇帝赵惇无奈,只能下诏承认年轻祭酒的地位,同时封其为一品大学士。
但圣旨却被那个年轻祭酒一把扯碎,扬言俗世帝皇家,怎配封赐世间天人后,便离开了太安城。
一时间,天下所有读书人都将年轻祭酒视做读书人的骄傲,风头无二,真的算得上扬名立万。
而这年轻祭酒的名字,则只有两个字。
那便是——陈儒。
————
一间酒肆中,说书人正兴高采烈地说着书,说到精彩之处,座下众人更是不断叫好!
其中,尤以一个年轻书生喊的最为大声。
“说得好,说得好,此正是我辈读书人的典范!”
那说书人微微一笑,“兄台说得正是这个道理,俗话都说天子一怒,可让春秋百国伏尸百万。”
“匹夫一怒,可血溅五步。”
“而读书人一怒,则当是倾覆天下!”
“当初曹官子三入太安城,便曾对天子说,要教你得了天下,也不得安生。”
“今日陈儒祭酒此举,更是可与曹官子比肩。”
闻言,那读书人却是皱了皱眉头,摇了摇头,“那怎么一样,曹长卿是为了西楚皇后,色令智昏,并不是对西楚有多大忠诚,就不好听的舔狗一个。”
“那陈儒怎么一样?那是为了上阴学宫的伟大事业,未来的发展而去问剑太安城,光是出发点就不一样了,依我看,陈儒要更屌一点。”
说书人微微一楞,竟然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随后,书生又拍了拍说书人的肩膀,笑着道,“以后说书,就按照我说的这么来,知道么?”
话音未落,门外便有一个冷笑传来。
“自吹自擂我见多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吹嘘自己的,问剑太安城,已经足够扬名立万了。”
读书人转过身子,可看到那个人的时候,更是直接不顾及形象地做了一个鬼脸。
“老头子,我这都是实话,说什么自吹自擂?”
背后的那个人是个背着琴的盲眼老头,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无奈摇头,“已经是上阴学宫的祭酒了,行事就不要这么不着调了。”
“还有,我是你的师父,你不称呼一声师父就算了,张嘴老头子,闭嘴老头子?”
读书人自然便是刚刚问剑太安城归来的陈儒。
而这盲眼老头则是儒家初代圣人张扶摇。
陈儒笑眯眯地道,“那里不尊重你?老者尊也,头者首也,子者敬也,老头子,很好的尊称啊!”
“少跟我扯这种逼话,老夫抛书袋子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张扶摇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随后他又上下打量了一眼陈儒,笑着道,“但你小子不错,本来你去问剑太安城,我还怕你受伤,现在看来人没事。”
陈儒呵呵一笑,举着手里的浩然剑。
这把跟随了张扶摇八百年的佩剑,终于也是豁出了一个口子,“只是可惜了你的剑。”
张扶摇一脸无所谓,“不管什么时候,人永远比剑重要,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走吧。”
陈儒点点头。
张扶摇当即开口,“陈儒,张扶摇,上阴学宫!”
儒家圣人,口含天宪,言出法随。
两个人瞬间便回到了上阴学宫之中。
张扶摇随口吩咐了上阴学宫厨子,让他们做上三四个好菜,再上两壶酒。
随后,张扶摇认真地看向了眼前的陈儒,沉声道,“这一次你问剑太安城,上阴学宫新祭酒的名声算是打出去了,可这还不算完。”
陈儒惑道,“不是已经解决了太安城了么?”
张扶摇冷笑道,“可是上阴学宫之中,龙蛇混杂,不仅仅有太安城的人,还有北凉王府,还有广陵王,靖安王的人,麻烦是不会停的。”
陈儒摇了摇头,“没关系,人来杀人,鬼来杀鬼,有我在上阴学宫,谁也做不了什么事。”
“你在太安城闹了这么一阵,我觉得现在应该也没有多少人敢质疑你,接下来你要做什么。”
“我要去一趟吴家剑冢。”
“吴家剑冢?”
张扶摇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疑惑道,“你去吴家剑冢做什么?”
陈儒举起了那柄被打出了一道口子的浩然剑,“我的剑被打碎了,要去吴家剑冢修补一下。”
张扶摇微微一笑,没有继续说话。
虽然说是去修补一下浩然剑,但以张扶摇对陈儒的理解,这一次前往吴家剑冢,必然不止修补一下浩然剑这么简单。
说不定,这一次吴家剑冢又要被抢出多少剑了!想到这里,张扶摇突然仰头哈哈大笑了起来。
陈儒看着张扶摇,微微一怔。
这老头怎么突然开始傻笑?
活了八百年,所以神经开始衰弱了?
………
太安城前那一剑的风采,终究没能被那朱红宫墙全然锁住。
先是如细微的溪流,悄然漫过京畿之地的江湖门槛,继而便似那开春后解冻的大江,奔流汹涌,一发不可收拾。
不过旬月光景,那青衫儒士问剑太安,独对御林军,败祁嘉节、韩生宣。
硬接杨太岁、柳嵩师、顾剑棠三人合击而胜的骇人战绩,已化作无数份量重逾千钧的江湖邸报,砸遍了整座离阳江湖。
消息所至之处,无不在看似平静的湖面上,炸起滔天巨浪。
北凉王府,听潮亭。
李义山坐于万卷书海之中,手中捏着一封密报,指尖轻轻敲打着桌面。
亭外湖水微澜,似也映照着他此刻心绪。他抬眼望向北方,仿佛能穿透亭阁,看到那座风雪弥漫的边城。
许久,他才低声自语,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感慨:“好一个陈儒…好一口浩然气。
这离阳朝堂的水,被这一剑搅得更浑了。王爷,这天下的变数,又多了一分。”
亭角风铃轻响,如金石交鸣。
东海之外,武帝城头。
常年海雾弥漫,那如礁石般矗立城头的身影一如既往。王仙芝目光平淡地望着惊涛拍岸,手中亦有一纸飞讯。
海风猎猎,吹动他斑白的发梢。他鼻间似乎发出一声极轻极淡的、意味难明的哼声,并非不屑,反倒像是看到了某种有趣的事物。
“浩然剑…竟能至此?倒是小觑了天下读书人的骨头。”
他并未回头,只是对身后侍立的弟子随意道:“江湖榜上,该添新名了。”
语气平淡,却已然为那远在太安城下的儒士,定了在江湖中的巍然地位。
龙虎山,天师府。
云雾缭绕的丹陛之上,当代天师赵丹霞手持拂尘,静立观云。
一名小道童匆匆而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赵天师拂尘微微一滞,那古井无波的脸上掠过一丝极细微的涟漪。
他缓缓闭上眼,指尖掐动片刻,复又睁开,眼中多了一抹深沉的思量。
“以浩然气催剑道,几近于圣…此非道门之运,却亦是天下之气运翻腾之兆。”
他望向山下纷扰人间,轻声叹道:“多事之秋,真人之位,亦需早做打算了。”
山风过处,带来远处黄庭观若有若无的钟鸣。
武当山,小莲花峰。
洪洗象依旧每日骑着青牛,看似浑噩。但当那消息随着香客的议论飘上山时,他正蹲在那块“玄武当兴”的石碑旁发呆。
他挠了挠头,嘀咕道:“读书人发起火来,可真吓人。这剑…可比咱们的剑厉害多了。” 他拍了拍身边温顺的青牛,“你说,大师兄要是知道了,是会高兴,还是会更愁了?”
青牛哞了一声,甩了甩尾巴。年轻师叔祖望着云卷云舒,眼神清澈,不知又神游何方。
吴家剑冢,葬剑之地。
万千名剑沉寂于幽谷之中,风声呜咽,如泣如诉。
一座不起眼的剑庐前,当代剑冠吴见手中抚着一柄锈迹斑斑的古剑,指腹感受着那沉寂了数十上百年的剑意。
关于太安城的消息被简短禀上。
“浩然剑?儒家初代圣人张扶摇的佩剑”
无论是庙堂之高,还是江湖之远,无人不在谈论那袭青衫,那柄缺了一口却更显巍峨的古剑。
茶馆酒肆,说书人惊堂木一拍,必是“说那陈儒太安城前显圣,浩然剑气荡千军”。
江湖儿女相遇,言谈间也必绕不开那句“可知剑道之外,尚有浩然”。
这一剑,不仅斩破了太安城的肃杀,更斩开了离阳江湖固守已久的某些东西。
天下风云,因这一人一剑,再起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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