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最后的稻草！田雨：我们离婚吧！
“我们……离婚吧。”
这五个字很轻，很轻。
像一片羽毛轻轻地飘落在那间充满了争吵与怨气的、冰冷的屋子里。
却又像一座万斤的巨石重重地砸在了李云龙的心上。
将他那满腔因为酒精和无能为力而燃起的熊熊的怒火瞬间砸得灰飞烟灭。
他呆住了。
他那双因为愤怒而布满血丝的眼睛瞬间清醒了。
也瞬间被一种巨大的、难以置信的恐慌所填满。
他看着眼前这个泪流满面，眼神里却是一片死寂的女人。
他第一次在这个女人的面前感到了一种深入骨髓的害怕。
“你……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在颤抖。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离婚？
这两个字，他这辈子都从未想过。
在他那朴素的、传统的观念里。
媳妇娶回家了那就是一辈子的事。
哪有什么离不离的。
田雨没有再看他。
她只是缓缓地转过身，看着窗外那片被雨水打湿的漆黑的夜。
她的声音也像这夜雨一样冰冷而又平静。
让人感到绝望。
“老李我累了。”
她没有歇斯底里地哭喊，也没有声嘶力竭地控诉。
她只是用一种陈述事实的疲惫的语气缓缓地诉说着。
“我真的太累了。”
“我不想因为我的家庭，因为我这个所谓的‘资产阶级大小姐’的出身毁了你一辈子的前程。”
“我也不想再过这种两个人明明睡在一张床上，心却隔着千山万水的日子。”
“我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你永远也无法理解我为什么会为了父母的几句闲话而伤心。就像我也永远无法理解你为什么总喜欢用拳头和脏话去解决所有的问题。”
“我们之间就像两条永远也不会相交的平行线。”
“放手吧老李。”
“这对你，对我都好。”
这番话像一把最温柔也最残忍的刀子。
一刀一刀地凌迟着李云龙的心。
他彻底慌了。
他那在战场上运筹帷幄、杀伐果断的大脑在这一刻变成了一团浆糊。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他只能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语无伦次地笨拙地试图去挽回。
“不……不离！”
“俺不同意！”
他冲上前从背后一把抱住田雨。
“小雨你别这样……是俺错了，是俺混蛋！”
“俺不该跟你吼，不该说那些混账话！”
“你打俺骂俺都行！就是别说离婚行不行？”
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如此低声下气地去求一个人。
他甚至说出了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话。
“俺改！你让俺怎么改俺就怎么改！”
“俺以后再也不随地吐痰了，俺也用杯子喝水！”
“俺也学着跟人讲道理，再也不动不动就骂人了！”
“只要你别走……行吗？”
他的这番充满了卑微与乞求的挽留。
换来的却是田雨更加剧烈的颤抖和那更加汹涌的、无声的泪水。
她没有再说话。
只是不停地摇着头。
那决绝的姿态像一把重锤将李云龙心中那最后的一丝希望彻底击得粉碎。
天幕之下。
现实中的李云龙痛苦地用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
他看着天幕上那个卑微地乞求着妻子不要离开的自己。
他想不明白。
他真的想不明白。
他李云龙连凶悍的坂田联队都干掉了。
连精锐的楚云飞都打败了。
怎么就留不住一个女人的心？
这比让他在战场上打一场必输的仗还要让他感到挫败。
孔捷和丁伟也都沉默了。
他们看着天幕上那两个同样痛苦、同样挣扎的人。
他们不知道该说什么。
清官难断家务事。
这种事他们这些外人根本插不上手。
赵刚则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的心里五味杂陈。
他理解田雨的决定。
也心疼李云龙的无助。
这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
这是两个原本生活在不同世界的人因为一时的激情而走到了一起。
最终却又因为那无法跨越的价值观的鸿沟和那时代的巨大的悲剧而被硬生生地逼上了绝路。
晋绥军指挥部里。
楚云飞也静静地看着。
他看着天幕上那两个同样痛苦的、陌生的却又似乎有些熟悉的身影。
他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了另一张温柔却又坚毅的脸。
那是他曾经的未婚妻。
那个因为时局、因为立场最终与他分道扬镳的女子。
他的心也跟着微微地刺痛了一下。
英雄的宿命难道注定就是孤独吗？
天幕之上画面再次切换。
几天之后。
窗外下起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鹅毛大雪。
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一片苍茫的白色。
屋子里壁炉里的火烧得很旺。
却驱不散那深入骨髓的寒意。
李云龙一个人沉默地坐在沙发上。
他的面前摆着一个已经快要被烟头塞满了的烟灰缸。
田雨从楼上走了下来。
她的脸上没有了之前的泪水，也没有了之前的激动。
只有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平静。
她走到李云龙的面前。
将一份已经签好了她的名字的白纸黑字的文件轻轻地放在了他的面前。
离婚协议书。
天幕的镜头缓缓地给了一个特写。
特写给到了那份如同死亡判决书般的、冰冷的文件。
特写给到了“田雨”那两个娟秀的却又带着几分颤抖的签名。
最后特写给到了李云龙那双因为愤怒和痛苦而微微颤抖的、布满了老茧的粗糙的大手。
旁白用一种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缓缓响起。
【一场大雪将埋葬一段婚姻。】
【也将见证一个英雄最后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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