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达成同盟

声落，屋内有片刻的寂静，只余阵阵风雨呼啸声。

宋文渊凝视着少女真诚的眸子，终是没再矢口否认，而是淡声道：“江大小姐既一片诚心，本世子便收了你的养珠办法。”

“烦请世子爷稍等片刻！”江风禾微微颔首，起身行至梳妆台前铺开宣纸，提笔照着手机上许沐发来的致富经誊抄。

一阵风透过窗棂缝隙吹入，两盏烛火轻轻跳动，将两道人影拉长，叠加。

宋文渊优雅地呷了口凉茶，视线落在地上一瞬间与自己影子面颊相贴的瘦长人影上，顺着影子离开的方向慢慢前移，最终定格在少女恬静的侧颜上。

饶是他阅人无数，也不得不承认，这张皮相极具欺骗性，就连他见到她的第一眼，都觉得她只是一个走投无路病急乱投医的小可怜。

美艳的皮相本是凌厉的，极具攻击性的，可她身形瘦削，眸光温和中带着几分怯懦，不仅很好地中和了美艳皮相带来的距离感，还叫人觉得软弱可欺。

光凭她那有些畏缩躲闪的眼神，便叫人脑补出她从小遭遇欺凌的可怜境遇。

“江风禾！”宋文渊放下茶盏，在少女扭头看来之际幽幽道：“你杀人的手法，很娴熟，在此之前沾过人命？”

“回世子的话，沾过两条！”江风禾收回目光，手下誊抄的动作不停：“五年前，江鹤夫妻将重病的我送到乡下庄子上后便不闻不问，起先庄子上的下人碍于我是主子，照顾还算用心，可随着时间推移，他们不仅态度越发敷衍，还起了歹心。”

“我觉出不对，把身契发还给贴身大丫鬟青翠，又将所有金银首饰变卖，供她去镇上的武馆习武。”

“许是瞧见我的贴身大丫鬟跑了，庄子上的下人不再有所顾忌，刻薄的老妇克扣我的吃食，抢我的衣裙，好色的汉子当着我的面说荤话，调侃我的容貌身段。”

“初雪落下那日，我听见庄子上最混的汉子同人说，等庄子上的人都回家过年了，他便要了我的身子，尝尝千金大小姐是何种滋味。”

“所以，你就用今日的办法杀了他？”宋文渊挑眉，眼中透出几分好奇：“那黄绿色的粉末是什么？”

“对！”江风禾咧唇，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妖冶的面庞在烛火下显出几分鬼魅：“世子爷应当知晓，人吃了霉变的食物会腹泻，那黄绿色的霉乃随手可见的剧毒，一小撮便能让人肝脏受损，若用量翻上十倍，既可叫人暴毙当场。”

“那汉子是个孔武有力的，青翠从身后锁住他的四肢，我按住他的人迎穴，把装满霉粉的帕子捂在他口鼻上，不消片刻，人就进气多出气少，再往他嘴里灌些酒，面朝下往小水塘一趴，醉酒溺死的意外便形成了，没有人会去查！”

“另一个呢？”宋文渊追问道。

“依旧用的霉粉，按的人迎穴，不同的是，这回往他身上抹了铁粉，又在一旁的树上安了许多铁丝，叫他被天雷劈成了一具焦尸！”江风禾语气轻飘飘的，神色平静得像是在聊今日的天气，而非两条人命。

宋文渊凝视着少女那张美艳无害的矛盾面庞，忍不住深究道：“又是为何要杀了他？”

“他偷了隔壁村子一个姑娘的肚兜诬她清白，害得那姑娘想不开投井，事后，他竟还上门提亲，威逼姑娘的寡母，不将女儿嫁给她，他就把事情闹得尽人皆知，让姑娘被村子沉塘！”提及那投井的姑娘，江风禾平静的眼眸中有了波澜：“那姑娘的寡母求到我面前，求我管好庄子上的汉子，那时，他就站在一旁，叼着狗尾巴草，笑出一口大黄牙，为自己的所为洋洋得意。”

“我让人看守住那对母女，给他们制造了不在场的证明，在一个蚂蚁搬家的午后将那汉子引入山中，结束了他的性命！”

“呵！”宋文渊低笑，起身缓步行至少女身侧，垂眸温和询问道：“那投井的姑娘后来过得可好？”

江风禾不料男子会问及受害者，怔愣几息后点了点头，轻声道：“那道把人渣劈得焦黑的天雷证明了她的清白，也让盘剥她们母女多年的乡邻忽然长出良心，把侵占她们的粮食土地还了回去。”

“你当时那般处境，却能为他人一步三算，江风禾，你真让本世子感到意外！”宋文渊由衷赞叹，看向少女的目光是不加掩饰的欣赏。

明明自己备受苛待欺压，却胆敢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帮助弱小，当真是雷霆手段，菩萨心肠。

“那世子爷可会认为，你我是一类人？”江风禾微微扬起脑袋，一双漂亮的眸中盈满期待。

“你倒是抬举本世子！”宋文渊轻笑，语气十分温和：“想说什么直说便是，不必这般弯弯绕绕。”

“不知小女子是否有幸，可以同世子爷结盟？”江风禾双手递上誊抄好的养珠法，红唇开合，幽幽道：“小女子虽势单力薄，脑子却算得上好使，兴许，能给世子爷带来意想不到的帮助。”

“好！”宋文渊一口应承，双手接过宣纸。

瞧见男子的动作，江风禾有一瞬间的诧异，继而高高翘起唇角：“小女子定不会让世子爷在此番合作中吃亏。”

“是我赚了！”宋文渊叠好宣纸揣入怀中，郑重道：“若养猪法有效，我会分你三成纯利！”

言罢，不待少女拒绝，他便掏出一张银票递上：“这里是五百两银子，就当是我预支给你的，莫拒绝，江尚书府可是个虎狼窝，没些银钱傍身，饶是你逃过被送人的命运，接下来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有道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江家的下人不打点好，有得是琐碎小事令你烦心。”

“……”江风禾嚅了嚅唇，把拒绝的话咽回腹中：“那就多谢世子殿下了！”

“时候不早了，我先行一步，至于你需要的药丸，一会十七会送来！”宋文渊温和地冲少女点头致意，拿起放在桌前的油纸伞，抬脚阔步朝屋外行去。

“轰隆！”

电光亮起，不过一个晃眼的功夫，屋内便没了男子的踪迹。

江风禾低头摸了摸带有男子体温的银票，唇角不可遏制地高高翘起：“都说背靠大树好乘凉，今日我算是见识到了！”

五百两银子可是个大数目，够在京中繁华处盘下一间三进的院子，临安王世子竟是演都不眨就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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