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泼脏水

“这……”江鹤一梗，一时不知当如何接话。

“众人敢将未嫁女送到临安王府上客居，乃是因为文渊表弟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可如今……”宋成启拖长尾调，别有深意地瞥了男子一眼。

“如今如何？”宋文渊挑眉，坦荡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本世子只是对江大小姐动心，又不是动了害她的歪心邪念。”

“再者，我临安王府可是出了名的戒卫森严，不像江尚书……哦不，江左侍郎府上，守卫漏成了筛子，下人骑到主子头上，杀人犯拿江府当做后花园逛！”

言罢，他轻轻扫了宋成启一眼，“好心”提醒道：“七皇子殿下既心悦江家堂小姐，还是快些将人迎进门吧，若是出了什么意外，怕是后悔也来不及！”

闻言，宋成启一梗，心下恼怒不甘，偏还要做出一副大方模样：“文渊堂弟的好意，为兄心领了！”

说话间，他不着痕迹地别了江鹤一下。

江鹤一个激灵，当即配合地皱起眉头：“世子殿下此言差矣，风禾是下官的长女，她客居临安王府，不仅于她的名节有碍，更会对我江家名声造成不可估量的伤害！”

“江家名声？”宋文渊面露愕然，旋即不可遏制地轻笑出声。

见状，江鹤脸色难看到了极致，偏生褚天纬像是看不懂脸色的愣头青般，笑眯着一双狐狸眼贴了上去：“江大人，你实在是不会算数啊！”

说着，他竖起两根手指头：“江家堂小姐与二小姐今日被贼人陷害，已然当街毁了江家的名声，若再添一个江大小姐，江家还有名声可言？”

“也就是江大小姐运气好，在临安王府养病，否则怕是腰上也得挂一个害人的毒包，最终把不知哪家千金公子的容貌给毁了，届时，江大人你可怎么办啊？”

“你……”江鹤扭脸瞪向男子，气得脸都绿了：“褚天纬……”

“江大人，咱们就事论事，你别生气啊，我也是为了你好！”褚天纬笑着勾住男子肩膀，顶着对方几欲吃人的目光继续输出：“你说，你现下已经招惹了一个不好惹的高大人，要是再招惹一位不好惹的大人，你如何在京城立足？”

说到这，他连连摇头，一个劲地叹气：“江大人，要不你好生想想，你到底惹到哪个下九流玩意儿的，对方怎净使些上不得台面的龌蹉手段整你呢？”

“褚天纬，你闭嘴！”江鹤一把拍开男子的手，扭头冲养女道：“风禾，你直接告诉为父，你到底愿不愿意同为父回去？”

“女……女儿……”江风禾唇瓣翕动，回首感激地看了宋成启与褚天纬一眼，随后抬脚，缓步行到养父身侧。

见状，江鹤终于笑了。

没等他多高兴一息，江风禾便轻声道：“只要父亲高兴，女儿愿意上刀山下火海！”

“噗嗤！”褚天纬喷笑，十分夸张地抱住肚子笑得前俯后仰：“哈哈哈……哈哈哈……江大小姐……哈哈……你想开些……”

“走！”江鹤扣住养女手腕，拽着人往宫门口行去。

江风禾亦步亦趋跟上养父的步伐，低眉垂眼，模样很是乖顺。

行出十数丈远，确定宋文渊与褚天纬没跟上，江鹤这才把手松开：“风禾，你少听褚天纬夸大，那死狐狸就没安好心！”

“可褚大人当日救了女儿。”江风禾小声辩驳道。

“他那是别有所图！”江鹤拉长了脸，煞有介事地扯谎道：“原本我和你娘要将你送入宫中看大夫，偏他身边的仵作李飞说什么你命悬一线，非要将你带走！”

“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你才离府一日便活蹦乱跳，说明你原本的情况根本没有他夸大的那般严重！”

“这……”江风禾蹙眉，面上浮现犹豫之色。

“风禾，你莫要被他们表兄弟给欺骗了！”江鹤压低声音，煞有介事道：“那临安王世子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怎偏就对你一见钟情？他对你，只是存了利用之心！”

“哎！”宋成启轻叹了口气，装模作样地冲少女拱手一揖：“江大小姐，实在对不住，牵累你卷入我与文渊堂弟之间的纷争。”

闻言，江风禾眼中配合地浮现几缕迷茫：“七皇子此言何意？”

“临安王世子素来与七皇子殿下不对付！”江鹤接过话匣，面上浮现痛心恼怒之色：“原本七皇子一直将临安王世子当成亲弟弟看待，哪曾想，临安王世子对一女子动了心，那女子又心悦七皇子，他设计诱奸不成，便心生不忿，将那可怜的女子当场砍杀……”

“江大人！”宋成启横了江鹤一眼，训斥道：“过去的事休要再提！”

“七皇子，臣今日实在是不吐不快啊！”江鹤神色愤愤，咬牙切齿道：“您顾全他的脸面为他遮掩，他却记恨上您，多次利用皇上对临安王的愧疚朝您使绊子，致使您至今未能封王！”

“江鹤！”宋成启音量拔高几分，表情严肃得骇人：“休再胡言！”

“殿下！”江鹤低呼，气得眼睛都红了：“要臣说，风禾忽然病重，说不准就是他下的毒，就连高暨阳，也是他利用其色心引到院子里害死的，还有今日，哪来那般大的巧荷，嘉明郡主前脚与心容、月影碰面，风禾后脚赶到，正好点出荷包的问题所在……”

江风禾看着二人一来一回，神情有迷茫，有动摇，还有几分震惊。

若不是她有手机在手，加之与江世子坦诚相待，结成同盟，她怕是真会被这二人唱的双簧迷了眼睛。

“江大人！”宋成启抬手按住江鹤，一张脸黑沉得能滴出水来：“没有证据的事，休得捕风捉影，若传出去，你左侍郎之位恐怕不保！”

“……”江鹤一噎，不忿地禁了声。

五丈开外，褚天纬引颈瞧着二人激烈的动作，颇为好奇道：“文渊表弟，你觉得，他们这是在说些什么呢？”

“大抵是往我身上泼脏水吧！”宋文渊语气淡淡，对于这般场景早已见怪不怪。

“啧！”褚天纬咂咂嘴，拿胳膊肘杵了杵自家表弟：“你说，江大小姐会信吗？说不准他们会把江大小姐险些被高暨阳欺负一事也算在你头上！”

“江风禾是个有脑子的！”宋文渊语气平静依旧，眸中不待半分波澜。

“这般信她？”褚天纬眼前一亮，八卦地凑近表弟：“你待她，真的很不一般哦！”

“我也可以待你不一般！”宋文渊微微扬起唇角，同时亮出砂锅大的拳头：“表兄要尝尝吗？”

“我忽然想起案子还有许多细节需要验证，先行一步！”褚天纬咧出一口大白牙，脚底抹油溜得飞快，差点叫提宫灯引路的宫人跟不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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