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交换条件

宋文渊行出穗香院不远，就见江鹤抄手立于树下，面上带着略显讨好的笑容，他的身边，站着面色阴沉的七皇子宋成启。

“世子殿下！”江鹤腆着张脸迎上前，想要说些什么，不料对方全然无视他的存在，径自朝前行去。

“宋文渊！”宋成启抬手将人拦住，冷声道：“咱们谈谈？”

“本世子与七皇子没什么好谈的！”宋文渊一把挥开男子的手，却被对方扣住手腕。

他眸色一凛，反扣住男子手腕。

二人目光在半空中相接，手上暗暗较劲，恨不能将对方的手骨捏碎。

“只要文渊堂弟不出去败坏心容的名声，本皇子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宋成启抛出诱饵，手上力道随之加重。

“好！”宋成启一口应承，在男子有些讶异的目光中冷笑道：“你把江心容的脸划了，再扯着江鹤那老匹夫的头发将他按翠池里，本世子便不对外声张今日之事！”

闻言，宋成启瞬间变了脸色：“文渊堂弟何苦如此咄咄逼人。”

“是本世子咄咄逼人，还是你们欺人太甚？”宋文渊挑眉，视线扫过脸色难看的江鹤：“江大人，看来你做户部左侍郎还是太忙了些，应当再官降三级，才能打理好内院，以免生出乱子招人嘲笑！”

“文渊堂弟，江大小姐并未毁容，你与其在心容脸上划出同样的伤口，不如要个合理的条件！”宋成启说到这，声音压低几分，提醒道：“江大公子可是救过江大小姐的命的，你觉得，你彻底弄臭了江家的名声，坏了江大公子的仕途，江大小姐会开心，会感激你吗？”

“再者，婚姻之事，素来讲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今日同江大人撕破脸，改日在朝堂上，江大人怕是宁愿抗旨也不接受陛下赐婚，届时，你还能强娶不成？”

“你在威胁我？”宋文渊斜眼对上男子视线，手上力道骤然加重。

只听得“咔嚓”一声清脆的脱臼声响起，宋成启面色白了几分。

宋文渊一把挥开男子软趴趴搭在自己腕上的手，微微抬起下巴，朗声道：“江大人想抗旨，那就去死好了！左右不过是一个被你因女色而抬举起来的废物，圣上若非对你存了几分慈父心肠，早就将他贬出京城了！”

说到这，他扭头看向大气不敢喘的江鹤，展颜露出一抹略显渗人的笑容：“江大人，这几日护好江大小姐，千万别让江大小姐在陛下赐婚的圣旨下来前出了什么意外，本世子最不相信的便是意外了！”

撂下这句威胁人的狠话，宋文渊抬脚，施施然离去。

“宋文渊！”宋成启接好被捏脱臼的手腕，扬声将人唤住：“江南流寇案，本皇子不再插手，你想让谁的人去查，本皇子就同父皇举荐那人！”

闻言，宋文渊步伐一顿，神情微妙地觑了男子一眼：“七皇子对江家堂小姐真真是痴心一片啊，连江南流寇案这桩好容易争取来的案子都愿意相让。”

“文渊堂弟这是同意了？”宋成启负手，面上没有太多表情，藏在身后的大掌却是攥得青筋暴起。

“我还有附加的要求！”宋文渊薄唇轻启，不待对方做出回应便自顾自道：“一，江心容要当着江府所有人的面跟江大小姐道歉，二，偏袒江心容之事不能再出现，不止是情感上的平等，还有物质上的平等，江心容有的，江大小姐都要有，我只给你们三天时间，三日内，算清楚江家这些年给江心容花了多少银钱，等价补齐给江大小姐，三，把江大小姐院中所有丫鬟的身契都交给她。

“行！”宋成启一口应承。

闻言，江鹤瞬间变了脸色：“七皇子殿下……”

“闭嘴！”宋成启横了男子一眼，而后冲那芝兰玉树的美男子拱手，假笑道：“文渊堂弟，你提的条件我尽数答应了，今日之事，就此了结？”

“就此了结！”宋文渊朗声应承，转身潇洒离去。

“七皇子殿下！”江鹤挪到七皇子身边，笑得比哭还难看：“这些年心容的吃穿用度可是我们江府独一份啊，倘若照着她的规格再备一份，我江府怕是要两年揭不开锅！”

“外界一直在传你江鹤眼里只有权势，巴结侄女虐待亲女，现在不正是澄清的大好时机？”宋成启抬手按住男子肩膀，眼神阴测测的：“宋文渊只让你平等对待江风禾，可没有限制形式！”

闻言，江鹤眸光一点一点亮起：“殿下的意思是……”

“从明日起，带她逛遍京城繁华商铺，本皇子出钱！”宋成启沉声道。

“是！”江鹤应承，暗暗松了口气。

有人替他出银子挽回声誉，他自然毫无异议。

次日，天方蒙蒙亮，江风禾便被屋外悉悉索索的动静吵醒。

她迷迷糊糊将眼皮支开一条缝，就见红雾快步行到她榻前，面上是难掩的喜色：“大小姐，快醒醒，夫人来了！”

“嗯？”江风禾蹙眉，揉着眼睛翻身坐起：“她过来能有什么好事，你这般高兴作甚？”

“她来将院中丫鬟的身契交给您！”红雾低声言罢，顿了顿，偷偷亮出自己的身契：“昨夜小姐入睡后，夫人便让李嬷嬷将奴婢与兰雀的身契发还，说是我们这几日待您不恭敬，怕您怀恨在心，拿到身契后为难我们，故而将真的身契给我们，让我们寻到机会去衙门脱了奴籍，至于您这边，她会给您假的身契。”

闻言，江风禾瞬间清醒。

她欢喜地握住红雾的手，在对方的搀扶下起身，披上外裳趿着绣鞋匆匆朝屋外行去。

“吱呀！”

房门打开，露出一张张或喜或忧的面孔，以及位于正中间的柳氏虚伪的脸。

瞧见便宜养女出来，柳氏立即迎上前去，亲亲热热地握住对方略显粗糙的小手：“风禾，你可算出来了，娘还以为你会不愿意见娘呢！”

“娘这是说的什么话！”江风禾扯动唇角露出淡淡笑容，说话间用力将手抽回。

“风禾！”柳氏再度握住便宜养女的小手，眼角流出两道虚伪的眼泪：“娘知道自己昨日说错话，伤了你心，瞧见你投水，娘悲痛欲绝，一夜没能合眼，这不，天方蒙蒙亮，娘就来看你了！”

说到这，不等少女搭话，她便掏出一沓厚厚的身契塞入对方手中：“这是你院中人的身契，包括红雾和兰雀，从今日起，她们都听你的，你想骂骂，想打打，想罚罚，娘绝不插手。”

江风禾垂眸看向放在第一张的红雾的身契，心中冷笑连连。

给了红雾和兰雀自由，又来暗示她，让她随意惩罚二人，不就是故意给她挖坑吗？

若红雾与兰雀不曾受过她的恩惠，必会对柳氏感恩戴德，誓死效忠，更加尽心尽力地给她寻不痛快。

一旦她被二人激怒，从重处罚，“意外”伤及二人性命，将触犯本朝律法，甚至可能殃及临安王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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